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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频连线】“封城”下的我们仨:希望生活回到之前的样子

刘韶滨 中国民航网 2020-02-18

【视频】本报记者视频连线尚在隔离期的民航湖北监管局方域之(肇茜、刘韶滨 /策划 王硕/剪辑)


 方域之和妻子谢静都是土生土长的武汉人。他们在长江边的这座城市出生、成长、读书、工作、相识相爱、组成家庭。后来女儿出生了,她也成了这座城市的一分子。


方域之和谢静又都是民航人,丈夫是民航湖北监管局航空安全办公室副主任,妻子则在南航湖北分公司地面保障部生产调度科工作。在这座城市的臂弯下,他们一家三口过着平淡却温馨的生活。

2020年,一场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让武汉成为全国乃至全世界关注的焦点,在与病毒的生死赛跑中,无数民航人肩负祖国和人民的重托,毫不退缩,勇往直前。作为武汉人,也作为民航人的方域之,是以什么样的姿态投入这场全民战“疫”之中的?


以下是方域之的自述:




1月20日以前的我们



2020年的春节比往年早,这意味着春运也会提前。我和爱人都是民航人,一年一度的春运是我们最忙,也最要打起精神的时候。因此元旦过后,我和爱人比较关心的就是做好春运保障,然后开开心心地过年,当然,我们也很关心女儿的期末考。
那些天,我发现街上陆陆续续有人戴上口罩。在各种渠道上,我也听到一些传言,提到了武汉华南海鲜市场出现了病毒性肺炎。我多多少少有一些警觉,但是说实话,没太放心上,重视程度不够。
1月6日那天,我听说监管局的一位同事出现发热、乏力、喘不过气的症状,被紧急送进了医院。这是一位年轻力壮的同事,1月3日我们还在一起讨论工作上的事宜。他告诉我们,觉得像是有人掐着他的脖子,说话都很吃力。
这件事让大家更加警觉了起来,局里立即采取了行动,统一采购了一批口罩、免洗洗手液、酒精等防护用品,请了专业消毒公司对办公场所进行全面消毒,并且提醒大家注意个人卫生。食堂里有一名工作人员专门监督大家饭前仔细洗手。
虽然没有统一的要求,但是单位里有些同事戴上了口罩。当时警觉性最高的是局长江涛,他提醒我们最好戴上口罩。警觉性让我们提前有了准备,所以直到今天,局里没有人再感染上新冠病毒肺炎。
1月13日,我连夜出发,赶往宜昌调查一起航校教练机事故。在宜昌,我每天忙着进行调查,一天睡不了几个小时,没有闲暇关注疫情的动态,也没有和家人、朋友聊起这件事。
处理完在宜昌的调查工作后,我在1月17日晚上回到了武汉。一回来,我就明显感觉到气氛不一样了。



我的城市生病了,但我依然爱它,我们会治好它




武汉封城后的我们



1月17日是个星期五,局里将之前采购的防护用品分发给了大家,并且对值班制度作了调整,要求关键部门安排人员24小时值班。这是为了一旦出现紧急情况,能够第一时间响应。现在看来,当时的决策是很有预判性的。


我回家后,告诉家人尽量少出门,不去人员密集的地方。女儿的课外辅导课取消了,我也不让她下楼玩了。

 

新的一周来临后,我们的工作状态有了明显的变化。1月20日,监管局请辖区内的机场、航空公司、空管等单位的相关负责人来开会,明确要求各单位与旅客接触的一线工作人员要戴上口罩。第二天,监管局启动了应急响应,并且要求各航空公司进出湖北地区的航班一线人员必须戴口罩。


1月21日,我的岳父外出回家后出现厌食、发热的症状。岳父是武汉搪瓷总厂的退休工人,也是社区退休老党员支部书记。那一天,他坐车到社区开支部会议,回家后觉得人很不舒服。当时岳父、岳母觉得可能只是感冒了,就吃了一些感冒药,想着就快过年了,先把年过去再说。


1月23日,武汉封城了。我们全都进入了24小时待命的工作状态。局里打破了处室壁垒,把所有人员按照信息组、值班组、外勤组、宣传组、物资组、机动组分工,大家的工作任务都很重,忙得顾不上家里。


大年三十的晚饭我是在单位的食堂吃的,爱人下午就去公司上晚班了,留女儿一个人在家里。单位到家步行只要5分钟左右,于是我就决定回家给女儿简单做顿年夜饭。


荷兰豆炒腊肉、肉糕、蒸腌鱼、炸藕夹、炒菜苔,都是一些做法简单的菜,半个小时就上桌了。往年的年夜饭都是和我爸妈还有哥哥一家人一起吃的,今年因为疫情取消了。


女儿跟我说,以前有胖哥(她的堂哥)一起玩,今年一个人好孤单啊。我就告诉她,你吃完饭,看看春晚早点睡,不用等我们回来了。女儿喜欢看小品,就问我今年春晚有没有小品。我手机上查了一下,对她说有5个小品,但是你不要全都看完,要早一点睡。


临走时,我拍了一张她吃饭的照片,告诉她今年春节民航工会组织了微摄影比赛,我拿这张照片去参赛,到时候领个奖品回来。出门回单位的时候,我又看了看那张照片,心里觉得挺对不起她的。但是想到现在封城了,空中通道至关重要,局里的同事都在值班、坚守,有的连晚饭也吃不成,我至少住得近,还能回来做顿饭。



后来 我的岳父走了



1月25日,岳父开始出现发烧加重、胸闷、呼吸困难的症状。我们觉得必须送他到医院进行检查和治疗。在汉口医院的发热门诊做完CT后,医生在诊断单上写了“高度疑似病毒性肺炎”,他告诉我们确诊才能住院治疗,确诊需要通过核酸试纸确认,核酸试纸要排队。医生给岳父开了一些药,建议岳父先在家隔离。
那天之后,我和爱人在繁忙的工作之余每天都去岳父那边探望。1月28日,岳父的精神状态明显见好,大家的心里也燃起了一线希望,觉得可能不是新冠病毒肺炎。
1月30日早上,我正在局里分配物资。爱人突然打来电话哭着说,爸爸走了。这实在太突然了,我没有任何的心理准备。我赶紧跟单位领导报告了情况,便急急忙忙骑上自行车往岳父家赶。10分钟后,我到了岳父家里。我马上进行了心脏按压,岳父一直没有反应。半个小时后,急救车和医生来了,检查了脉搏和瞳孔,说老人已经走了。我们希望医生还是履行急救程序,两位医生轮流做了20分钟的心脏按压,老人还是没有反应。


爱人和岳母几乎崩溃了,女儿打来电话问我们怎么还没回去,我只好说我们在外公家里处理一些事情。岳父生前格外疼爱女儿,女儿很敏感,一直追问外公到底怎么样了。


至亲突然辞世,让我们一家陷入了巨大的悲痛之中。处理完岳父的后事,考虑到病毒传染的风险,我和爱人都向单位申请居家自我隔离。在家里,爱人有好几天不吃不喝也不说话,监管局给我们安排了心理咨询师被她拒绝了。我知道她除了悲伤,还有更担心的事,那就是岳母的健康状况。


2月2日,我们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岳母也出现了胸闷、喘不过气的症状。我们先带她到医院检查,医生很肯定岳母患上了新冠病毒肺炎。但是医院没床位,还是只能开点药。该怎么办?我们无法承受再失去一位至亲的痛苦了。
接下来几天,岳母的情况愈加危急,因为呼吸困难,彻夜无法入眠。局里的同事知道后,纷纷打听武汉三镇能买到制氧机的途径,江涛局长在中南民航微信群里求援,中南管理局迅速发出了倡议书,并且专函湖北省防控指挥部,请求帮助解决民航职工及家属病患收治问题。很快,局里收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制氧机,其中两件来自深圳爱心人士匿名捐赠。岳母终于用上了来之不易的制氧机。
后来,有一位朋友告诉我,军队的医疗人员支援了金银潭医院,会扩充一些床位,让我赶紧去申请床位。2月9日,岳母终于住进了金银潭医院,那里有来自全国的强大医疗团队,我们一家人长出一口气。



我们从未如此靠近又从未如此分隔



在接受治疗并服用瑞德西韦之后,岳母的病情正在好转。我们每天可以通过微信或者电话和她交流。2月14日早上,我们送了一些食品、衣物给她,由护士转交,里面有她喜欢吃的话梅糖。


我们进入了第二个14天的自我隔离期。我们仨,从未如此靠近,又从未如此分隔。吃饭,三个人三个地方;睡觉,三个人三个房间。虽然天天待在一起,话却非常少。



我在家里也帮着局里远程处理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主要做物资的入库清单和分发清单。疫情期间,来自全国各地的民航兄弟单位向我们捐赠了一批又一批防护物资,我们接收了多少、发放了多少,每一笔一定都要统计得清清楚楚。



我们所在小区的居民大都是民航职工和家属,邻里相熟,关系很好。但是我们没有将我们的情况告诉他们,担心引起他们的恐慌。但我们想错了。他们了解到我们在自我隔离之后,主动提出帮我们购买新鲜的蔬菜、肉蛋、水果。前几天,一位从未谋面的女孩拿着30颗鸡蛋放在了我们家门口,便走了。问她是谁,她也不肯说。
这种时候,我就觉得我们武汉没有被打倒,我挺为我们武汉人感到骄傲的。
我和爱人又都是民航系统的,当我们看到中国民航正不计成本地把一批又一批医疗队伍和各类物资送进武汉,我们也很自豪。


这几天,我发现以前挺调皮的女儿好像突然长大了。看到爱人一个人坐在那里默默流泪,女儿也感到心疼,会帮妈妈洗碗,还会主动搬个凳子,坐在卫生间里洗自己的衣服、袜子。


第二个14天的自我隔离期结束的日子是2月22日。如果到了那一天没有出现感染的症状,我想立刻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我知道这个时刻无数的民航人正在日夜奋战,我也不能缺席。
疫情过去了,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愿望,就是想让生活回到疫情之前的样子。(本报记者刘韶滨根据方域之讲述整理)



有人在这背后默默付出着,它会回到从前的样子




策划|肇 茜
王 犇
编辑|王 犇
审核|程 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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