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龙三关

黄龙慧南禅师

北宋黄龙慧南禅师(1002—1069)，信州玉山人，俗姓章。11岁出家，19岁受具足戒，远游到庐山归宗寺，坐必跏趺(盘双腿而坐)，行必直视。后依泐潭怀澄禅师学习云门禅，泐潭怀澄令他分座接纳学人，闻名遐迩。后来他去参谒湖南长沙的石霜楚圆禅师，经开示得悟，并得到石霜楚圆禅师的印可，遂成其为法嗣。

宋景麭三年(1036)，住持南昌黄龙山，弘扬禅法，法席兴盛，有黄龙祖心、宝峰克文、东林常总等法嗣83人，从而创立了临济宗的黄龙派(又称黄龙宗)。

黄龙慧南禅师虽从临济宗得入，但在接引学人时严峻如虎，设三关机用，世称“黄龙三关”。(实际上是参用云门的宗风)

一次，黄龙慧南陪同云峰文悦禅师游西山，回到客栈后，晚上二人谈论云门宗风。云峰文悦禅师说道：“泐潭怀澄禅师虽然是云门文偃禅师的法嗣，但两者禅法不同。”

黄龙慧南问道：“有何不同?”

云峰文悦答道：“云门文偃禅师的禅法如同九转还魂丹，能点铁成金。泐潭怀澄禅师的禅法好比药物汞银，只能供人赏玩，再加锻炼就会流失。”

黄龙慧南听后，十分生气，觉得有辱师父，便用枕头向云峰文悦掷去。

第二天，云峰文悦向黄龙慧南表示歉意，并说道：“云门文偃禅师气宇轩昂犹如帝王，甘于死在他的语句下吗?泐潭怀澄禅师虽有法授于人，但是死语，死语又怎么能救活人呢?”于是转过身去。

黄龙慧南急忙挽着云峰文悦，问道：“既是如此，又有谁能认可你的话呢?”

云峰文悦答道：“湖南长沙的石霜楚圆禅师手段高明，为时下的禅师所不及，你可去参谒他，不可迟疑。”

黄龙慧南暗想：此乃行脚大事，云峰文悦曾师翠岩可真禅师，而现在他叫我去参谒石霜楚圆禅师，这样做对他有何关系?当天，黄龙慧南便打点行装前往湖南长沙，中途他听说石霜楚圆禅师正在隐居，只好先到衡山福岩寺借宿。福岩贤即命黄龙慧南在院内当书记。不久，福岩贤去世，郡守便邀请石霜楚圆到福岩寺做住持。这下，黄龙慧南可高兴了，心想现在有机会观察石霜楚圆禅师的为人，也可验证云峰文悦所说的话是真是假。

石霜楚圆禅师到了福岩寺，黄龙慧南一见心中肃然起敬，但一听石霜楚圆禅师说法，尽是些批评当时各方禅师的话，认为都是邪见，就连黄龙慧南的老师泐潭怀澄密付的禅旨也在贬斥之列。黄龙慧南的豪气索然殆尽，回想起云峰文悦平日所说的话，翻然改进。自言自语道：“大丈夫心胸宽大不可有疑惑和障碍。”

于是，黄龙慧南直奔方丈室求教，并说道：“听说夜参如迷行，得指南如车转。今请大师发慈悲心，为学人扫除疑惑。”

石霜楚圆禅师笑了笑，说道：“书记已经带领众徒游方闻名于丛林，如有疑问，不嫌老僧鄙陋，便坐下来商讨，好吗?”

随即叫侍者为黄龙慧南安坐。

黄龙慧南因此而更加诚恳哀请开示，石霜楚圆禅师说道：“书记学云门禅，必然了解云门文偃禅师的意旨。如：放洞山三顿棒，洞山当时应打不应打?”

黄龙慧南答道：“应打。”

石霜楚圆禅师严肃地说道：“听到三顿棒声便是吃棒，那你从早到晚听到鸦鸣鹊噪、钟鱼鼓板声，也应吃棒?吃棒何时才了呢?”

黄龙慧南瞠目结舌。

石霜楚圆禅师说道：“开始我还怀疑我不能做你的老师，现在可以做了。”

黄龙慧南于是礼拜。

石霜楚圆禅师问道：“既然你会云门禅的意旨，那我问你，赵州从谂禅师曾说：‘台山婆子被我勘破’，请指出勘破处在什么地方?”

黄龙慧南被问得直冒热汗，不知如何回答。

翌日，黄龙慧南又去参谒石霜楚圆禅师，却遭到一顿责骂，黄龙慧南愧见左右，便问道：“我的疑问没有得到解决，难道责骂就是大师的慈悲教法么?”

石霜楚圆禅师笑了笑，反问道：“你认为这是责骂吗?”

黄龙慧南于言下契悟其旨，不禁失声叫道：“泐潭怀澄禅师的禅法果然是死语!”随即书作一偈：

杰出丛林是赵州，老婆勘处没来由；

而今四海清如镜，行人莫以路为仇。

石霜楚圆禅师接过偈，用手指着第二句中的“没”字看着黄龙慧南，黄龙慧南即刻心领神会，于是将“没”字改为“有”字，石霜楚圆点头认可。

黄龙慧南在石霜楚圆禅师处待了一个多月，便辞去，前往福建同安崇胜禅院开法。时年35岁。

黄龙派祖庭修水县黄龙寺

黄龙慧南初随泐潭怀澄禅师学云门禅，经云峰文悦的点拨，参谒石霜楚圆禅师，因参赵州从谂的一则公案而契悟，得到石霜楚圆禅师的印可。使他明白了泐潭怀澄禅师偏离云门宗风，以死句教人，终于从临济宗风悟入。

有一次，黄龙慧南禅师问他的弟子隆庆庆闲上座道：“人人都有个生缘，请问上座的生缘在何处?”

隆庆庆闲答道：“早上喝白稀饭，到晚上又觉得饿了。”

黄龙慧南伸手问道：“我这只手何似佛手?”

隆庆庆闲答道：“月下弹琵琶。”

黄龙慧南又垂下脚问道：“我的脚何似驴脚?”

隆庆庆闲答道：“白鹭站立在白雪中并非同色。”

黄龙慧南禅师三十余年，每以“生缘”、“佛手”、“驴脚”三转语垂问学人，多半都不能契悟其禅旨，即使有对答者，也不能得到黄龙慧南禅师的认可。禅门中把他的三转语视为“黄龙三关”。时有南州(今福建省漳州市)潘兴嗣居士常问其故，黄龙慧南禅师回答说：“已过关的人掉臂径去，怎知有关吏，从关吏问可否，此未过关者。”随即对自己的三转语各做了一颂：

生缘有语人皆识，水母何曾离得虾?

但见日头东畔上，谁能更吃赵州茶。

我手佛手兼举，禅人直下荐取；

不动干戈道出，当处超佛越祖。

我脚驴脚并行，步步踏着无生；

会得云收日卷，方知此道纵横。

又将三转语总颂一偈：

生缘断处伸驴脚，驴脚伸时佛手开；

为报五湖参学者，三关一一透将来。

黄龙慧南禅师的所谓“三关”机用，主要是让学人触机即悟，从而不致死于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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