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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只需要静静地躺在床上,念出那个咒语

徐白虹 启发童书馆 2021-05-25



约翰·伯宁罕

1936年生于英国萨里郡。1959年毕业于伦敦中央艺术学院。曾经设计海报、圣诞卡,也画过漫画。1963年第一本绘本《宝儿》出版,即获得英国最高绘本奖项—凯特·格林纳威大奖。此后,伯宁罕专门从事绘本创作,1970年以《和甘伯伯去游河》再度获得凯特·格林纳威大奖及其他无数奖项的肯定。


约翰·伯宁罕曾说,他的作品是在模仿五岁左右孩子的眼光与感受。不过,孩子们的确把这位老爷爷视为最理解他们的“自己人”。


伯宁罕的每本绘本都深受小读者的喜爱。他的《迟到大王》《莎莉,离水远一点!》《我的秘密朋友阿德》等作品,都是在发掘孩子们心底的秘密,尊重他们各种不被大人所理解的奇思异想,给出一片属于孩子自己的彩色天空。这种深入童心的理解力和叙述能力,并不是每个绘本作家都能拥有的。



《莎莉,离水远一点!》



《我的秘密朋友阿德》



《神奇魔法床》也如伯宁罕的其他作品一样,充满天马行空的想象。

故事描绘了男孩乔治的一段生活体验:因为一张破旧的二手床,乔治拥有了一个奇妙的、独特的、私人的、无法与大人分享的魔法世界。


大人可能永远无法理解这个世界,只会把它归为小孩子无意义的幼稚幻想。但对于孩子们来说,这种体验却具有普遍意义,而且真实无比,妙不可言。


《神奇魔法床》的环境设定是一个关系有些模糊的家庭。

家中除了男孩乔治之外,还有三个成年人。除去外婆,另外两个成人是否为乔治的父母?这并不明确。但从乔治对成年男子弗兰克的直接称呼和行文描述中,一些读者猜测,这可能是妈妈加上妈妈男友的组合。如果是这样,那这个组合加上有点古板的外婆与最小的乔治,就产生一种微妙的隔离感


首先,在这家人的第一次登场中,我们就能体会到这种隔离感:


乔治站在围栏床上,加上床的高度后,他依然是屋中最矮小的人,而且沉默着没有嘴巴;画面的另一边是高大的三个成人,外婆与妈妈都张大了嘴巴,展现出命令的强势姿态;只有弗兰克的状态比较温和,但具有旁观性。


接着我们纵观全书,除了与弗兰克的简单互动之外,乔治与家人是没有任何身体接触的,言语的沟通也很少。


反之,在乔治的魔法历险中,几乎都有亲密的拥抱和温馨的围绕。

他和海豚同游,请鹅“搭便车”,跟小老虎同榻而眠,甚至还被大老虎抱起来舔了一口。


这些差别其实是在暗指:在现实世界中,乔治与大人的相处是不顺畅、带有隔阂的;而在他自己的魔法世界中却自由放松,内心的情感也得到释放。在这个魔法世界中,乔治那无限的想象都变得真实,他可以肆意玩耍,自得其乐,不用理会大人们的条条框框。


书中,两个世界的对比一直存在,不仅在故事设定中,画面安排也能看出来。

最明显的就是颜色的选取上:有大人在的现实世界是古板单调的,而乔治的魔法世界却充满了自由和冒险,任何事都有可能发生。


所以,在第一个世界中,画家只画出了人物和一些必要的环境物品,并没有上太多的颜色,让画面处于留白状态。特别是在家里,基本就是寥寥的几条黑白线,似乎在暗示着家庭精神沟通的缺乏,连二手家具店的背景和颜色都比家中丰富很多。

二手家具店

而魔法世界呢?

不仅场景色多样起来,而且很多页面几乎完全被颜色铺满,视觉冲击力大大增强。同时,画家将这些漂亮的颜色朦胧化,将线条的黑白对比度减低,让画面有一种不确定的虚幻感。


在乔治与小老虎同眠的那一页,神奇魔法床飘到半空,配上不可思议的粉红色天光,产生出一种柔美的梦境感。

同样,骑海豚的那页,天空也是红色的,有点粉粉的,有点绒绒的,大海却是灰色的,搭配起来就是一个梦幻王国。

在故事结尾,三人告别外婆出去度假,乔治在沙滩上玩球的那一页,难得地出现满页的鲜亮颜色—在这一瞬间,旅行的快乐让乔治步入一个新的自由状态,他不再依赖魔法世界来获取欢乐。

可随之而来的回家却抹去了代表希望的颜色,宣告成人世界的再度降临:自作主张的外婆,一张可笑的新床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在这个世界迎接乔治。


哎,大人们是有多么不懂孩子的心呢?


在这个高潮情节中,画家为了突出转折,连续使用了六张不涂底色的单调页面来突出现实世界。直到最后一页,乔治终于惬意地躺在他的床上,床下是漂浮的白云和满页柔柔的橘黄色,大面积铺色回到读者的视野,预示着魔法世界的重新回归。

角色的造型也遵循了两个世界的原则。


成人的世界中,乔治妈妈一头金色卷发,穿着小洋装,很摩登,但母性感觉并不强;


弗兰克看起来还挺踏实的,但也仅限于此;


真正代表成人世界的其实是外婆,她古板不可商量,脾气似乎也不太好,身上的颜色很少,趋于黑白,瘦瘦的双腿,毛毛躁躁的丝袜,更加没有长辈的温暖感。


反之,在魔法世界中,仙女、精灵、动物们都带着暖意;海盗虽然看着很凶,却有一种戏剧化的喜感;

最可爱的是那萌萌的迷路小老虎了,原本凶狠危险的动物被画成像毛绒玩具一般柔软可怜,它和乔治一起睡在被窝里的场景更是贴心无比!

两个世界的分别就这样被呈现出来,伯宁罕的绘画风格看似漫不经心,却有一种微妙的、不动声色的机智与幽默。简练的墨线,搭配淡水彩和彩色铅笔,让颇有内涵的主题显得轻松起来,在日常平凡之中闪烁着真理之光。


儿童的世界虽然天真无邪,精彩无比,却需要成人的认同与理解,两个世界如何交融?


乔治躺在神奇魔法床上,升到半空中,之后的故事由您书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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