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原文
其他

张朋朋先生:反思西方“普通语音学”

張朋朋先生 文字研究 2021-10-27

反思西方“普通语音学”


什么是语音?什么是音素?什么是字母?


張朋朋

北京語言大學


为什么要反思西方《普通语音学》?


因为中国的“普通语音学”是从西方引进的,引进“普通语音学”后这门学科对中国的语言和文字的使用没起好作用,起的是破坏作用:中国的普通语音学家主张中国要进行文字改革,主张要用西方拉丁字母文字取代汉字,而且正是中国的普通语音学家根据普通语音学的理论和方法设计出了一个取代汉字的《汉语拼音文字方案》。中国普通语音学家还主张在中国推广普通话,主张中国应使用统一的语言,不应讲各地方言。


中国的汉字能被拉丁字母文字取代吗?中国能统一语言吗?直到今天,中国普通语音学家的这两项主张在中国都没实现,而且越来越多的人认识到,这在中国是不可能实现的。因此,本人对从西方引进的这门学科的科学性产生了质疑。



什么是语音?语音是语言的物质外壳。[①]


什么是音素?音素是构成语音的最小元素。[②]


什么是字母?字母是音素的符号。[③]


这是《普通语音学》对语音、音素、字母的定义,根据上述定义,普通语音学只研究语音——语言的物质外壳,不研究语言表达的意义。普通语音学认为语音是由音素构成的,所以普通语音学是通过物理学和生理学的方法来分析和研究语音的音素并用字母来描述语音系统的构成。



本文要反思的是:语音是语言的物质外壳吗?为什么西方人孤立地研究语音?音素是独立存在的吗?字母是音素的符号吗?语音是由音素合成的吗?最后反思西方人研究语音的认识论和方法论是科学的吗?



语音是语言的物质外壳吗?


根据这个定义,语言还有一个表示意义的精神内核,如果认为语言就是由物质外壳和精神内核两部分构成的,这样,语音和语意就成了可以分开的两部分,而实际上,语言是人发出和听到的表达意义的声音,不表示意义的声音就不是语音,语言的声音和意义是一个不能分开的整体,是二者共同构成了语言,所以研究语言就不应孤立地研究语音。研究语言应研究人是如何说出表达意义的语音的?应研究人是如何听懂语音所表达的意义的?如果孤立地研究语音,就不是研究语言了。另外,认为语音是语言的物质外壳,语音就成了语言的一部分,语音和语言就成了部分和整体的关系,而实际上,人是通过语音感知语言的存在,没有语音就没有语言,语音和语言不是部分和整体的关系。因此,本人认为把语音定义为语言的物质外壳是不科学的。



孤立地研究语音就不是研究语言了,那西方人为什么要孤立地研究语音呢?


本人认为是为了创造文字。最早的腓尼基字母文字以及希腊字母文字、拉丁字母文字等都是西方人在分析语音的基础上创造出来的。西方人分析语音时发现语音可以分成音节,音节是语音中最小的语音片段,音节的声音是有差异的,如∕ba∕和∕ma∕,西方人就根据不同音节的差异分析出了比音节更小的音素,并创造出不同的图形来表示这些分析出的不同的音素,如:A、B、C、D、E等,后来这些图形被西方人称作字母。音素不表示意义,几个音节连在一起才表示意义,于是西方人先把表示音素的字母拼在一起表示一个音节,再把几个表示意义的音节用字母拼写出来,这样就创造出了表示意义的文字单位。因为西方人把表示意义的语言单位叫词(word),所以就把用字母创造的文字单位也叫词。


因为西方人是用分析语音的方式来创造字母文字,所以西方人认为字母表示音素,字母的拼合表示音节,文字单位表示语言单位,文字表示语音,所以西方人把他们的文字叫做表音文字。因为西方人认为用字母拼写的文字单位表示语言单位,所以古希腊哲学家亚里士多德就认为“语言是心境的符号,文字是语言的符号。”[④]文字是用于书写的,书写字母用于记录音素,用字母拼写文字单位就是记录语言单位,于是一般西方人都认为“文字是记录语言的书写符号”。[⑤]因此,西方人长期把文字当成语言的符号,把研究文字当成研究语言。


西方现代语言学之父索绪尔继承了亚里士多德对文字的传统看法。因为他认为文字和语言之间的关系有如照片和物体一样,为了更好地通过文字研究和描写语言,索绪尔提出“文字表现(representation)语言”,[⑥]而且还提出要用符号学的概念来研究语言。索绪尔认为字母表现音素,字母是音素的符号,文字表现语音,文字是语音的符号,书写的词表现口说的词,文字单位是语言单位的符号。文法(grammar)表现语法,于是西方人认为用文字书写的文章是书面语言,书面语言表现口说语言。索绪尔认为语言学只研究口说的语言,不研究书写的文字,认为文字只是认识和描写语言的工具。



因为西方的字母文字是通过分析语音创造的,西方人一直认为语音是由音素构成的,音素是独立存在的,所以他们认为文字是由语音决定的,文字不是独立存在的,是由语言派生的,是从属语言的。西方人认为根据音素创造的字母文字是世界上最好、最先进的文字。而中国的汉字不是根据音素创造的,所以被西方人认为是原始、落后的文字,于是西方的一些传教士就用分析音素创造字母的方法来学习他们不懂的语言,还用这种方法帮助一些没有文字的民族创造自己的文字或用这种方法把非字母文字改造成字母文字,如现代越南文。


直到近代,西方各国学者建立了专门研究语音的普通语音学。普通语音学采用研究声学的方法以及生理学和人体解剖学的方法来研究语音。因为语音是一种声音,从研究声音的角度说,各种声音都可以作为声学的研究对象。所以语音也可以作为声学的研究对象,可以从声音的物理属性,如音高、音长、音强和音色等方面进行研究。另外,人发出语音是人体器官运动的结果,因此,从生理解剖学的角度,还可以对人体器官的发音机理进行研究。为了便于学术交流,西方研究语音的学者于1886年成立了国际语音协会。为了把各种语言的音素精确地标注出来,国际语音协会于1888年制定和公布了一个《国际音标》。


中国的普通语音学是从西方引进的,是根据西方人的理论建立起来的。中国历史上没有语音学,中国的音韵学过去是为学习使用汉字服务的。中国古代是诗、文并重,诗词不仅要抒情达意,而且朗读出来还要合辙押韵,富有音乐美,于是中国历代学者为了写诗填词的方便就根据当时汉字的读音编写了大量的韵书。明、清两代,西方人来到中国,是高本汉等一些西方语言学家将西方人研究语音的原则和方法引进了中国,[⑦]于是中国的不少学者也就开始把中国传统的文字学看成是语言学,也认为语音是由音素构成的,把中国的音韵学改造成了西方的语音学。他们利用中国古代的韵书和字书,开始了“古音重建”,开始用西方的字母来描写中国古代汉语的语音系统。


中国语音学家自然也认为西方的拉丁字母文字是世界上最好、最先进的文字,所以中国语音学家主张汉字要拉丁字母化,在理论上支持中国进行文字改革,认为“新的拼音文字方案必须在语音学的科学理论指导下进行设计,才会是科学的、完善的文字。”[⑧]中国的语音学家认为汉字是不科学,不完善的文字,于是他们就通过分析普通话的语音创造出了一个拉丁字母文字方案,现在我们所使用的《汉语拼音方案》就是这个文字方案,这个文字方案是要取代汉字的,目前暂被用作推广普通话的工具。



西方人的“文字是语言的符号”的理论建立在“文字是语音的符号”的基础上,“文字是语音的符号”的理论建立在“字母是音素的符号”的基础上,“字母是音素的符号”的理论建立在“音素是独立存在的”基础上。因此,反思西方的文字理论应先反思两个最基本的概念:一个是音素,一个是字母。音素是独立存在的吗?字母是音素的符号吗?


本人认为音素不是独立存在的,因为语音是人发出和听到的表达意义的语流,人是用语流来表示意义的,而语流和水流一样是不可以切分的,语流中不存在孤立的音素。人发出语流时,口腔的运动也是不能分解的,而是一个连贯的动作。语音看不见,是无形的,人们使用电子仪器可以把语流转化成电流的脉冲信号图形。尽管这种图形不是语音的形象,但就是这样的图形展现在我们眼前的也不是一个个有明显界限的可以划分的图形,而是一个整体的图形,由此可以证明:语流是不可以切分的,音素不是独立存在的,而文章中看到的拉丁字母是一个个独立存在的图形,字母之间是有间隔的,可见,字母不是音素的符号,拉丁字母文字的字形表示和表现的并不是真正的语音——语流,所以不能因为是根据从语流中分析出的音素所创造的文字就叫表音文字,就认为文字是表现语言的。


有人会问:如果音素不是独立存在的,为什么人可以把音素单独发出来?人是可以把音素单独发出来,但这已不是语流中的音素了,因为它已失去了和其它音素的联系。打个比方说,鼻子是一个人体器官,但鼻子不是独立存在的,是和其它器官长在一起的。人体是一个整体,人们可以把鼻子从人体中切下来,但切下的鼻子失去了和其它器官的联系,已不具有鼻子的功能,是一块死肉了。因此,切下的鼻子就不能再称为是人体的鼻子了。同理,人单独发出的音素也已不是语流中的音素了。


西方字母不表示和表现音素,文字不表示和表现语音,文字不是语言的符号,也不表现语言,那古代的亚里士多德和现代的索绪尔对西方文字的认识和理论就都错了。那字母是什么?由字母拼合文字单位是什么?文字是什么?


本人认为字母是文字单位的构件,A、B、C、D等字母是西方人通过分析语音创造的可视图形,由字母拼合的文字单位book是表示意义的视觉符号。也就是说,西方人分析的是听觉的语音,但创造出的却是视觉的文字。文字是表示意义的视觉符号系统。


索绪尔认为语言和文字是两种不同的符号系统,但为什么没认识到语言是听觉符号,文字是视觉符号呢?因为他把符号只看作是“能指”和“所指”两部分构成的,所以认为“语言符号连结的是概念和音响形象。”[⑨]认为“文字表现语言。”没谈语言和文字的区别。索绪尔的符号理论的问题是没有研究人为什么能使用符号?如何来区分不同类型的符号?


(《普通语言学教程》法文版)


人为什么能使用符号?因为人有接收和感知符号的器官,语言是由听觉器官接收和感知的,文字是由视觉器官接收和感知的,因此,从接收和感知符号的方式来研究和区分符号的类型,那么,语言是听觉符号,文字是视觉符号,语言以“音”示“意”,文字以“形”示“意”。语言和文字是两种具有本质区别的符号,视觉符号必须要有形体,文字的本质是字形。世界上的一切文字都有字形,这是文字的共性。


文字本身没有音,看到字形能读出音,这是字形和语音建立了联系。人一旦认识了字形所表示的意义,不读出字音(默读)或不能读出字音(聋哑人),就是把字音读错了,也可以看懂文章,而只知道文字的读音,但不知字形表示的意义,就是把文章读出来还是看不懂文章。人可以读出字音,是因为字母和从语音中分析出的音素有对应关系,人通过学习把字母和从语音中分析出的音素建立联系,所以人看到字母可以拼读出音节,看到文字可以读出语音来,也可以把语言写成文字,这是两种不同的符号系统通过人脑进行相互作用和相互转化的现象,文字和语言的关系,如下图:



人类有了语言,为什么要创造文字?因为语言是听觉符号,语言一发即逝,在没有录音机时,语言所传递的信息不能传给后人,而且在没有广播和电话时,人只能近距离接收和感知语言所表达的意义,语言的传播受到时间和空间的限制,所以人们就要创造一种视觉符号使语言所表达的意义能突破时空的限制,从而促进了信息的交流以及思想文化的传承和教育科技的进步,使人类社会从野蛮进入了文明时代。为什么索绪尔提出语言学只研究语言,不研究文字呢?因为他认为文字唯一存在的理由是表现语言,没认识到文字传递信息的功能和语言是不同的。实际上,索绪尔和他之前的西方语言学家都是在研究文字,是错误地认为文字是语言的符号,把文字单位当成了语言单位,把文法当成了语法。也就是说,西方的语言学其实是西方的文字学,如果西方人不研究和学习希腊文和拉丁文,苏格拉底、柏拉图、亚里士多德等人的思想能传到今天吗?西方的教育和科学技术能有今天的成就吗?从传承文化和教育的角度看,文字比语言重要得多,怎么能只研究语言,不研究文字呢?



普通语音学认为音素是构成语音的最小元素,语音是由音素合成的,于是普通语言学就认为音素合成音节,音节合成词汇,词汇根据语法规则合成句子。


语音是由音素合成的吗?语言是合成的吗?


我认为语音不是由音素合成的。因为音素是人们从语流中分析出来的,但不能因为可以分析出音素就认为语音是由音素合成的。一棵大树可以分析出树干、树枝和树叶,能说大树是合成的吗? 不能。因为大树的树干、树枝和树叶是长在一起的,是由种子在自然环境中整体生长成的,“生成”的;人体也可以分析出不同器官,但人体也不是由器官合成的,而是受精卵在母体中生长成的。实际上,儿童在语言环境中听不到孤立的音素,听到的是语流,不是先学会音素的发音而后合成语流的,而是直接模仿大人的语流学会说话的。因此,认为语音是由音素“合成”的是错误的。


儿童也不是先获得了词和语法规则后把句子造出来的。因为儿童生活在说句子的语言环境中,儿童学语言是从听人说句子开始的,儿童既听不到孤立的音素,也听不到独立的词,听到的是一个个表达意义的句子,儿童是先听懂句子,先模仿大人说的句子,而后仿造出大量的句子,儿童的认知是先整体后部分,是先认识了整体,而后认识了整体中的部分。儿童是在大量听说句子的过程中获得了听说语言的能力。


长期以来,根据普通语言学的“合成论”的语言观,第二语言教学采用“合成法”来教英语,先用字母教音素,再教用字母拼合音节和词汇,最后讲解以词造句的文法规则,也就是说,用文字来教语言,认为“文法”就是“语法”。结果,学生只获得了读写“英文”的能力,没获得听说“英语”的能力,成了不会说话的哑巴,“哑巴英文”的现象也证明普通语言学的“合成论”语言观是错误的。


为什么普通语言学的语言观是“合成论”的呢?


因为索绪尔虽然提出语言学“只研究口说的语言”,不研究文字,但他认为“文字表现语言”,所以他实际上观察和研究的是文字,并没有真正观察和研究语言。而文字不是自然产生的,而是人为创造的,书写文字要先写字母,再用字母拼写词汇,然后用词汇根据文法规则组合句子。因为文字是“合成”的,所以索绪尔认为语言也是“合成”的。


可见,西方普通语言学的错误的合成论语言观源于其错误的文字观,而其错误的文字观源于普通语音学的错误的语音观。



本节反思的是西方人研究语音的认识论和方法论是科学的吗?


为什么西方普通语音学认为“语音是语言的物质外壳”?为什么认为语言的声音和意义是可以截然分开的?为什么西方人孤立地研究语音?


这源于西方传统哲学。西方传统哲学认为物质和意识是可分的,所以西方人热衷于讨论先有物质,还是先有意识的问题。其实,物质和意识是不可分的,是一个事物的两面。中国传统哲学认为“阴”“阳”是一体的,“阴”不能离开“阳”而单独存在,“阳”也不能离开“阴”而单独存在,因此,中国人不会认为物质和意识是可分的,不会认为语言的声音和意义也是可分的,也不会孤立地去研究语音。


为什么西方普通语音学要研究语音的构成?为什么要分析语音的音素?


这是西方传统的“还原论”(reductionism)思维在科学研究上的反映。还原论认为世间的一切事物都可分析出基础部分,整体由基础部分构成,部分代表整体,部分反映事物的结构和属性,部分可以合成整体。因此,还原论认为不了解部分就不能认识整体,因此,研究一切事物都有必要把部分从整体中分离出来,单独地、分别地进行专门的研究。被西方科学界誉为“近代科学始祖”的法国思想家笛卡儿也倡导还原论。因此,还原论对西方近代科学产生了重大影响。西方近代科学,物理学、化学、医学等都是建立在还原论基础上的,尤其是西医把人体看成和物体一样,进行人体解剖,把器官割裂开进行研究。西方物理学分析出比分子更小的原子,西方化学分析出了构成物质的各种元素,所以西方普通语音学也像西方物理学和化学一样去分析构成语音的最小元素——音素。


其实,非生命体与生命体是不同的。前者可以分析和合成,适用还原论,但后者是整体生成的,不是部分合成的,因此,研究生命体就不能像研究非生命体一样也使用还原论。中医理论就是整体生成论,把人体的器官看成是一个不可分割的、相互联系的整体。


表示意义的语音是生命体自然发出的,不是人造的,因此,研究语言不仅不能孤立地研究语音,也不能用物理学和化学的方法使用还原论去分析语音的最小元素——音素。这样研究语音是不可能得出正确认识的。


人体是自然生成的,人听说语言的能力也是人体器官的一种能力,这种能力和其它器官的机能一样也是在自然环境中整体“生成”的,也经历一个由出生后没有发育到逐渐发育成熟的过程。人听说母语的能力是在语言环境中自然生成的,有无语言环境是决定因素,但听说第二语言的能力需要人工培养,但人工培养也要遵循自然生成的规律,因此,第二语言教学要研究如何创造语言环境,让学习者引入其中。目前第二语言教学不用合成法,而用浸入式教学法,于是解决了哑巴英文的问题,用实践证明了“生成论”语言观是正确的。


文字是人创造的工具,不是由语言派生的。实际上,西方人早期分析语音并不是要研究语言,而是要创造他们的文字,创造视觉表意符号,而且也创造出了语言所不具有的可以超越时空的文字,只是近代西方人根据笛卡尔的还原论建立了“普通语音学”,才使分析语音成为了专门研究语音构成的一门学科。通过分析语音创造字母文字,这是西方人的智慧,但这种创造文字的方式使西方人在对文字的认识上犯了个大错误,这就是把文字当成语言的符号了,把人造的文字当成自然的语言了,所以西方只有语言学,没有文字学。


中国为什么没有语言学,只有文字学?


中国古人觉得语言没必要研究,因为人的语言能力是在语言环境中自然生成的,儿童自然都会说话,但中国人知道光会说话不行,还要具有读写文章的能力,否则就是文盲,干不了大事,所以自古中国人就非常重视文字教学。为了教人识字读书,为了了解中国古人创造汉字的方法,所以中国人很早就建立了研究汉字的“文字学”,而没建立语言学。中国的汉字不是通过分析语音,而是根据语音所表示的意义创造的,使讲多种方言的中国人可以使用同一种文字。语言是自然产生的,文字是人为创造的,中国人知道中国不能统一语言,但必须统一文字。汉字不仅是记载中华文化的主要载体,还是维系中华民族统一的重要纽带。


中国有位著名的语言学家却认为“为什么直到大约七八十年前,中国人的语言生活是这样一种畸形现象:嘴里说的是方言,笔底下写的是文言,两不相干?”[⑩]他主张统一语言,消灭方言,主张用拉丁字母文字取代汉字和废除文言文。这位语言学家显然是用西方语言学的语言观和文字观来观察中国的语言文字现象,而且要用西方的错误理论来改造中国的语言和文字。其实,中国人的语言生活和使用文字的现象不是畸形的,而是正常的。方言是自然产生的,说方言是当地人的生活方式,中国人还用方言创造了越剧、粤剧、昆曲、苏州评弹、河南豫剧、陕西秦腔、山东快书等丰富多彩、大众喜闻乐见的艺术形式和地域文化。中国人语言不通,但可以用文字交流,用各自方言学习汉字,阅读儒家经典和道家哲学,使中国人形成了统一的思想和伦理道德。也就是说,中国人“说方言”和“书同文”不是两不相干,而是密切相关,因为只有这样,中国自然的语言和人造的文字才能和谐统一,才能使中国丰富的语言和古老的文字各自承载的文化在中国世代相传。


综上所述,西方人研究语音的认识论和方法论是不科学的,他们建立的普通语音学不是真正研究语音的,不能指导第二语言的语音教学。这门学科是西方文字学的一部分,是介绍西方拉丁字母文字的造字法,也是辅助学习西方拉丁字母文字读音的一种方法。



[①]罗常培、王均《普通语音学纲要》,商务印书馆,1981

[②]同上

[③]同上

[④]亚里士多德《范畴篇解释篇》55页,商务印书馆,1959

[⑤]布龙菲尔德《语言论》,商务印书馆,1985

[⑥]索绪尔《普通语言学教程》47页,商务印书馆,1982

[⑦]王力《中国语言学史》,山西人民出版社,1980

[⑧]罗常培、王均《普通语音学纲要》5页,商务印书馆,1981

[⑨]索绪尔《普通语言学教程》101页,商务印书馆,1982

[⑩]吕叔湘《奇文共欣赏》,见《文改之声》,1993年5月



作者:張朋朋先生

北京语言大学教授,曾在巴黎东方语言学院、瑞士日内瓦大学、英国伦敦大学和美国耶鲁大学等国外多所大学任教或讲学。

著述:《文字论》《集中识字》《部首三字经》《汉语语言文字启蒙》又名《字启蒙》(与法国白乐桑先生合著)


【相关阅览】


張朋朋先生:论文字的本质

張朋朋先生:论“识繁写简”的学术价值及其重大意义

張朋朋先生: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必须进行繁体字识读教育(一)

張朋朋先生: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必须进行繁体字识读教育(二)

張朋朋先生: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必须进行繁体字识读教育(三)

張朋朋先生: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必须进行繁体字识读教育(四)

【联合声明】坚决支持韩方明委员的《关于在全国中小学进行繁体字识读教育的提案》

張朋朋先生:如何確保國家的文化安全?


: . Video Mini Program Like ,轻点两下取消赞 Wow ,轻点两下取消在看

您可能也对以下帖子感兴趣

文章有问题?点此查看未经处理的缓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