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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与精神疾病重症康复者相处?听听美国心理治疗师怎么说

ka233 刺鸟栖息地 2021-07-02

“在『撒野』系列推送里,我们会发布刺鸟栖息地主办的各类主题活动,同时友情转发我们认为值得一试的其他活动资讯。通过线上线下活动,探索自助和互助的多元形式,重建人与人的连结。7月19日下午,我们邀请到美国纽约州执业心理治疗师江帆分享她的精神疾病重症康复经验,本期撒野对讲座内容做了整理。”


撒野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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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健康讲座


本文共2150字,预计需要4分钟


首先,我想先向大家提出一个问题。55年到05年,美国的精神病院在院人数下降了。有没有人能推测一下是为什么?


“社区康复的发展,一部分转移到社区,不在病院治疗了。”“心理咨询的发展,解决了一部分人的精神问题。”“药物的发展,让更多的人不需要在医院治疗。”


大家给的都是美好的预期。事实上,有两方面和在院人数下降有关,一是流浪群体的增加,二是去机构化政策的实施。在美国,很多患者基本没有家庭支持。当一个人出现严重的精神疾病后,会被赶出家门或者自己离开家门。美国人的亲人和好友之间的联结是比较薄弱的,精神病患者的部分压力正是来自于家庭、亲友。但是从我的经验来看,药物治疗只能帮助患者提升到可以对话的阶段,大多数患者的康复还是要依靠社区、家庭。而对于无家可归者的流浪而言,他们和精神重症发病的关系是“旋转门”的关系。这一部分患者可能在出院后就陷入了一种流浪状态,在流浪的过程中他们的病情可能会加重。值得注意的是,他们出院并不代表他们已经康复就如同糖尿病患者需要长期服药一样。从经济角度来看,当一个患者属于无家可归者的流浪群体时,他的花费需要达到63000美金,而如果他在一个能够提供资源支持(帮助康复)的地方,花费只需要16000美金。因此,美国推出了去机构化的政策。


有趣的是,我们发现洛杉矶、纽约监狱里的精神重症患者其实比社区里的要多得多,那么我们可以思考,所谓的去机构化是否真的到位了呢?当我们没有给患者们提供真正的资源支持,他们是否能够做到身心灵的平衡?这种做法,究竟是去机构化还是转机构化?这种做法是把机构里的那些患者转化为其他地方的患者,还是真正把患者治愈了呢?



复元究竟有什么标准呢?有人会认为,患者的生活可以自理,社交恢复以及正常工作就是复元,但是这些标准是每一条都要满足吗?在我们的定义当中,复元有四大生命主题:“健康、家园、目的、社群”。在刚开始的时候我会问患者你的目标是什么?他会说,病好,不需要吃药。但是这个目标并不是真实的目标,因为很多患者都是要一直服药的,所以我们会继续帮他寻找真正的目标。


复元有许多路径,我们在选择时需要和患者讨论,找到患者可以接受的路径。在西方的医患关系里面,是医生和患者讨论决定,在东方的话语体系里,可能是家庭来做决定。复元的路径大概包括自主自觉、不同路径(对治疗师来说,不要给自己设限)、全人模式(社会、心理、生理)、同伴支持、关系(与康复者保持良好关系,真诚良好关系会带来正向影响)、文化(大的文化里面也有不同的小文化,对文化的敏感性有助于建立关系),创伤(未必所有患者都是由创伤导致精神疾病的,基因会有一定的影响。比如同样是失业,有这样基因组合的人可能更容易情绪崩溃)、优势与责任、尊重和希望。





关于如何与康复者相处的问题,需要注意的是我们不能用自己既有的康复标准去评价康复者,而是应该看到康复者一点一滴的变化。善于观察他的行为模式,捕捉他的正面变化,温柔但坚定地划出底线


对于因不吃药而复发的患者,我们要认识到每一次复发都会让康复者的精神、认知进一步滑向深渊。因此,我们能做的是不断提醒他,比如为他制订预防复发的手册,手册的内容可以包括你的早期预警是什么?当你感受到复发的可能时,你可以求助什么?帮助康复者慢慢去识别自己什么状态下会变好或者变差。当康复者向你讲述自己的幻觉和妄想时,切忌撒谎,比如你之前没有过这样的体验,你就不能说我能和你感受到一样的,你可以换一种说法,尽力去理解他的感受。


精神疾病患者经常会给自己贴一些负面标签,我们会帮助他们探索其他的标签,比如父亲、妈妈等,把患者这个标签弱化。同时会展开基本的技能训练。比如去教ta听别人讲话,把听别人讲话拆分成眼神接触、不插话、不离题、能接话、重复对方的话。再来就是会做一些针对性干预。举个例子,有一个患者经常迟到,心理咨询师可能会认为他比较抗拒治疗,但是我们会了解他背后的原因,比如发现他不会设闹钟,我会教他如何设置闹钟。







在观众提问阶段,现场有在高校工作的参与者分享了自己在学生工作当中的烦恼,老师发现了学生比较异常的一些表现,拿不准想建议学生去医院确诊,但是家长非常反对。对此,江帆是这样回应的:


我认为首先要确定这个孩子是否真的有精神疾病。在你的讲述里,我没有听到一个精神障碍的分水岭,听起来有可能是自闭,可能是社交有障碍的,可能用一些常人无法理解的方式表达一些东西,一般不会有伤害性。这种方向很容易受到他人语言的暗示。站在复原的角度,你觉得那个妈妈最需要的是什么?一般我们会下意识地去满足服务对象的需求,但是我们要去做的并不是去满足他的需求,而是要找到需求背后的原因。把“为什么”改成“是什么让你感到有这个需求?”你问为什么的时候他可能反应不过来,你可以试试换一种提问方式让他去思考。总的来说,这种干预是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





以上,就是讲座的精华内容,希望对你有用!


END


阅读延伸:当美国经验遇见本土实践:精神疾病重症康复经验分享


讲稿整理 | 迪崽

校对排版 | 谢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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