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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广智:从车间流水工到脱口秀炸场王

液态青年 2021-10-13

The following article is from Vista放映厅 Author 王迟到

来源|Vista放映厅 (ID:Vistamovie)

作者|王迟到

编辑|汪琳

“最开始的时候,我是一个特别自卑的人”何广智又双叒叕上热搜了。
原因还是因为他的段子。在新一期《脱口秀大会》中,自嘲是“丑直男”的广智聊起了恋爱话题,一系列卑微却引人发笑的语录迅速破圈:
“我喜欢的都是不喜欢我的人”“不喜欢我的人太多,我现在都喜欢不过来了”“如果爱情是场游戏,那我就是里面的NPC”
从上一季“新人王”,到这一季炸场王,何广智从默默无闻变得万众瞩目。仅仅三年前,他还只是一个长相平平的车间流水线工人。  
在“平凡人”何广智的身上,观众看到了非凡的爆发力。
01
幽默感是技术活  
去年因为住在地铁终点站而出名的何广智,今年已经搬家了。从最初月租600元的隔断房到现在有了完整的个人空间。虽然还是郊区老房子,但离公司近了很多。他买了辆小电驴,每天骑车上班、不用挤地铁。“这种快乐会让你觉得,好像没有任何事情能伤害到你。”镜头里,他的状态显得很放松。
他还拉着朋友去商场买衣服,说“不用考虑价格,时尚这一块给我拉满”,朋友笑他有了“偶像包袱”。这件事也被他写进了段子里。买了潮牌却被当成是店员,吐槽自家的衣柜“怎么所有的丑衣服全让我一个人给买了是么”,台下笑声四起。在这场小组赛中,何广智再次以第一的成绩晋级。
选手们都说,何广智的进步实在是太大了。去年在播客节目《车间访谈》,何广智曾反思自己的表现,觉得水词太多、节奏也有点乱,今年这些问题都已经被很好地解决。从文本到表演,所有技巧性的东西都在臻于成熟。

《脱口秀大会3》|  何广智

他变得更自信、气场也更强大:“去年有点像无头苍蝇,我不知道节目要啥,上一季积累了理论和经验,这一季经验更丰富了。我的业务能力更强,技术上比去年更厉害。”他就像一块浴水的海绵,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长。 去年录完《脱口秀大会3》之后,何广智给《吐槽大会》做了几个月编剧,接触了很多职业演员,在他们身上吸收了很多营养。
尤其是阎鹤祥,广智聊起他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崇拜:“你亲眼看他把一个不怎么好笑的梗给讲得好笑了,那个震撼感特别大,让人意识到原来表演这么重要。当你意识到这件事之后,你会不由自主的往这个方向努力。得是你亲眼见到,你才能感到震撼。我比较幸运,有幸看到那一幕。”
他开始接一些商务,讲广告和讲段子的状态肯定不一样,不同的尝试意味着能碰撞出新的可能。这或许就是创意工作的魅力所在,生活体验都可以经过巧妙设计,成为创作素材。“随着生活的推进、改变,我们创作的段子肯定也会发生改变。我们写的永远是生活。”何广智如此说到。
《脱口秀大会4》|  何广智
脱口秀受欢迎,正是有赖于这种生活感、亲近感。它拆掉了舞台上的第四面墙,无比接近观众。在广智的段子里,坐地铁、剪头发,都是再日常不过的生活细节。加上他自然的表演,轻巧地让人觉得这只是自然而然的表达。但台上的信手拈来都经历过台下的反复打磨。像坐地铁的段子,在线下已经演练过多次,早就证明过效果。
很多观众说何广智是天才,但李诞看得通透,“他靠的是技术”。不同于台上表演时的“呆萌”“迟钝”,广智逻辑性很强、思维活跃。他常说自己“有天赋”,但又比谁都更加专注于打磨技巧。
“幽默感是一个技术活,”他说,“做这个行业,哪怕天赋特别高,创作还是需要方法。那种敏锐,那种观察,都是锻炼得来的方法论。有人告诉你,那些让你不太舒服的事情,你把它记下来、写成段子,就会逗人笑。”
“没有你想的那么厉害,训练多了,这就是你的职业。”02
“我几乎没有犹豫过”一个脱口秀观众说,他喜欢何广智身上的单纯:“他是一个普通人,在社会评价体系里也没有优势,但他活得很明白,有纯粹的小梦想。”“励志”是何广智的另一个关键词,他的成名经历满足了很多年轻人对“逐梦”二字的想象。
三线城市出生,何广智在进入脱口秀行业之前,做过电话销售、汽车厂流水线工人。过往履历只能用平平无奇来形容。
何广智
2018年,他在济南看了一场脱口秀,这个夜晚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何广智决定成为一名脱口秀演员,不是爱好,不是兼职,而是一项需要毕生努力的事业。如果把这个场景拍出来的话,在那时那刻必定有一束光照在他的身上,周围的观众逐渐隐去,只剩下舞台与他。
在济南待了一段时间后,广智意识到这里的市场不太行,于是他揣着一万块钱的积蓄跑去上海寻找机会。无论是辞职做脱口秀,还是只身闯荡上海,他最初都没有告诉父母。
“我从小就比较听话,但我人生所有的关键时刻都不听话,只会相信我自己,我做的所有重要决定,没跟家人商量过。我几乎没有犹豫过。”
这种不留退路的果断让他比周围的人有更强的决心。那两年,他寻找一切可以表演机会。在正式登上脱口秀大会之前,他已经积累了上千次表演经历,一如热血漫画里被周围人看低的“小人物”,经历漫长的升级打怪,在高光时刻来临时,成为最强主角。03
“我曾害怕被别人嘲笑”当然,何广智并非一开始就那么坚强。
和大多数脱口秀演员一样,广智入行的起点也是自嘲:“基本上第一个五分钟,都是自嘲的,写自己长得丑,或者胖。”他写出的第一个成熟段子就是调侃自己的长相。戳自己的软肋去逗别人笑,这需要非常大的勇气。
广智有过抵触,把“穷”这件事拿出来说似乎不太体面。在Vista放映厅的采访中,他承认:“最开始的时候,我是一个特别自卑的人,不愿意把缺点拿到舞台上说,因为我害怕被别人嘲笑。”
创作逐渐改变了他的想法:“迈出那一步,勇敢地讲出来,把它编得好笑,把别人逗乐之后,你会发现,这件事在你内心也过去了、化解了。它是一种自我治愈的方式。你把缺陷说出来,等于接纳自己。说出来之后,你就不会在乎它了,它就不再是你的软肋。”
《吐槽大会》编剧 | 何广智
喜剧对演员有着神奇的疗愈功能。直面痛苦,亲手将其解构,最终轻盈跨过这道坎。同样地,这种治愈能量也能通过舞台传递。这一季鸟鸟讲社恐,程璐聊心理咨询,都与年轻人产生了共鸣。
回过头来,何广智愈发理解痛苦与治愈之间的关系:”痛苦越大,编成笑话后,给人的力量就越大。”
淘汰对选手来说当然苦涩,但它也是一种防御手段。“如果有人站出来说,被淘汰的选手怎么办?由别人来说更尴尬。但我自己说了,谁也伤害不了我了。其他人也产生了安全感,所有人都安全之后,大家就笑了。”
正是在这种安全感中,观众得以松弛紧绷的神经,释放积攒的负面情绪:“有观众就会发私信给我说,现在工作压力特别大,每天靠看你们的节目缓解。”


“我们也会收获负面的压力,有人攻击你时,那个时候,你会怀疑自己,会想我为什么要做这个工作。但也有人跑过来说,你一定要坚持下去,全靠你们来缓解我生活的烦恼、工作的焦虑,那一刻我会觉得,一切是值得的。”04线下之王  
广智有一个头衔叫“线下之王”。他喜欢线下表演,“面对面把人逗笑,那种成就感是非常及时的。”不同于节目竞赛的压力,线下演出是一种“享受”:
“凡是愿意花钱去剧场的人,他们都是无比热爱生活的,天生就愿意笑。他们是去找快乐的。但录制现场的观众,他们是拿着投票器的,他会审视你。审视你这个东西好不好,甚至考虑幽默以外的东西。这些会让演出变得格外艰难。”这也是为什么有些演员线下效果好,线上却很难施展开。
当然,这种“审视”在何广智看来是正面的鞭策:“剧场会忽略你的缺点,只看你的优点。相比之下,录制现场的观众反应会更准一些,也更专业一些。因为你去评判一个作品优秀不优秀,就得以一个多元的标准去要求,就得苛刻。”
 何广智在线下脱口秀演出
李诞曾犀利点评,他说,对很多刚入行的脱口秀演员来说,只要把自己生活中的倒霉事说出来就已经足够好笑,但往后发展,反而没创意了。脱口秀需要烟火气与真实感,如果演员过分脱离普通人的生活,也就很难与观众产生连接。
这也是何广智将会遇到的问题。
他说,“每个人都会遇到这样的问题。”就像挖矿,所有人身上都会自带一些素材,但在表层被挖空后,接下来的开采难度就会更大。这并非脱口秀演员会遇到的问题,画家、作家、音乐家,所有的创作者都会遭遇瓶颈期。职业生涯的长短,“就看你的技术能支撑多久、能挖多深。”
广智说,“观众更希望你讲他们的故事,要讲述跟观众相通的东西。”他希望通过技术的精进,持续输出更多有价值、引发共鸣的内容。“最好的表演,就是跟全场的观众融为一体。”
在他的形容里,脱口秀没有恒定不变的规则,不同阶段,有不同的吸引力。
“第一次接触脱口秀的时候,我觉得这是一个展示幽默的舞台,这是第一阶段。第二阶段,我分享住在郊区的生活,发现它不仅能挥洒幽默,还能治愈心灵创伤。第三阶段,参加节目之后,看到自己的观点在网络上传播,得到共鸣,就发现脱口秀是一个可以表达自我的地方。你可以阐述自己眼里的世界,有人会认可你、同意你、支持你,这种成就感是很大的。”
“台下就是台上,这是脱口秀最大的魅力,台上只是台下的放大版。很多人喜欢脱口秀演员,不只是喜欢他的段子,也喜欢这个人,喜欢他的世界观,他对生活的态度。”在何广智看来,这也是脱口秀跟其他的表演区别,“其他的艺术形式,有时候台下跟台上有区别。演员在这个电影里性格是这样的,到下一部就变了,但脱口秀不是。这个人是这样的,他一生都会这样的。”
何广智的人气在与日俱增,但他最初的梦想没有变。“我希望保持住自己,未来有一天能在这个行业里面独当一面。”脱口秀对他而言,是想用一辈子做好的事情。
永远做独特的自己,直到让所有人都知道,何广智是一位优秀的脱口秀演员。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Vista放映厅 (ID:Vistamovie),作者王迟到,编者汪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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