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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为|曾忆城:我从小就想当画家,美院毕业做了摄影师,现在自己搞创作

李一枪 童书妈妈三川玲 2022-03-28


白滔滔写在前面:
 
曾忆城和我的职业生涯,大多都在新周刊和南方报业度过。
 
像我们这样的人,大致有一个类似的人生轨迹:
 
小时候对某个方面热爱,偏科;
 
遇到不适合的大学和专业,读得很艰难,甚至被退学;
 
遇到适合的大学和专业,就能很容易拿到奖学金,成为优秀生;
 
专业课不一定学得怎么样,但对讲座、阅读会很着迷;
 
能够从图书馆、书店进行自学;
 
会因为某篇文章、某个图片、某个老师,而去追随找工作;
 
不在乎钱,更在乎事情是不是有趣、有意思、有价值;

比较矫情、比较自我、比较固执、比较另类;
 
不在乎付出什么,更在乎能够得到什么;
 
很难一直做一个“优秀的职场人”,往往只能自己创业做自己的事
……
 
我是写字的,曾忆城是拍照的。
 
相比较之下,记者更偏重于新闻职业,摄影师更偏重于艺术创作。就算是在媒体里,也能够感受到摄影部的同事,一个个更像是艺术家。
 
我刚到新周刊的时候,在业务上有两个非常不理解:
 
其一,摄影部怎么那么多人。其二,版面为什么那么多图。
 
后来,我才慢慢领悟,视觉表达的重要性,艺术表达的重要性。
 
我想,普遍的家长,对于孩子具有艺术的天分,以后要进入美术院校或艺术院校,毕业后从事和艺术相关的工作……这个道路中的很多细节,都不是十分清楚——就像我刚刚到新周刊时一样。
 
但是,艺术家、摄影师、(建筑、服装、工业)设计师、导演……这些和艺术相关的工作,又是未来特别重要的领域,而且,还是最不能被AI等科技替代的工作。
 
那么,他们的成长之路,就非常值得我们关注,值得我们研究,值得我们思考。
 
所以,我们会陆续推出和艺术相关的“成为”报道。
 
希望能够对你的家庭和孩子,有所帮助。
 


曾忆城多年的朋友、广东美术馆公共教育部负责人刘端玲发现,这个过去非常急躁的人,现在变得温和,跟家人和朋友都相处得很好,她好奇是什么使得他发生了这种改变?
 
曾忆城说,通过摄影看这个世界的时候,同时他也在反观自己的内心。
 
短短几年里,父亲去世,女儿出生……一连的家庭变故,经历生老病死、悲欢离合,让他越发省察内心,也开始更多地思考一些终极问题。顺应生活,接受自己,常怀谦卑之心,改变自然而来。

 ▲曾忆城和女儿。

生命中,变是常态,对摄影艺术家曾忆城而言,似乎更是如此,比如:
 
他从小想做画家,学的也是美术,只是大学里看了一场摄影讲座,从此“摄影之火”被点燃,拿起相机就再也没有放下过。
 
摄影题材上,他从早年的纪实类、观念类,拍家乡、拍恋人、拍流浪汉、拍市井生活、拍“路上有风有风景”……到现在“水墨化”的“一时一地”、一枝一叶:一棵树、两只鸟、几截枯木几片云、孤鸟和群山、雾影或微尘。
 
他的镜头聚焦,从观察世界转向认识自己,从对情感的探索、社会的观照——拍外部的人与社会,到反观自己的内心——拍心灵。
 
而在艺术境界层面,无论西方和东方、现代与传统、写实和写意,还是“有我之境,无我之境”,他都亲临其中,深有体会,现在他认为它们并无高下之分,所以也无需刻意分门别类了——去拍就好了。
 
曾忆城说“变是形式,而风格是我的生命状态本身”,生命在不同阶段会呈现不同的状态,自己只是忠于内心。
 
这个在他摄影师同行颜长江眼里“广东风格最为多变的人”,到底是变还没变?还是听他自己细细道来。
 

成绩全班倒数第一
我从小就想当画家
 
小时候最让我开心的事情是画画,现在回想自有记忆起就开始画。有本子空着,我就都拿来画画,什么树啊鸟啊,有什么就画什么。
 
我小学时学习成绩都特别差,基本就是全班倒数第一第二,大概就是因为被画画耽搁的。
 
后来也许老师也没想到,我会到重点艺术院校里去读书,而且还拿了一等奖学金。
 
我哥哥很喜欢画画,家里也有《芥子园画谱》,还有像徐悲鸿、黎雄才等大家的画谱,那时候肯定会受这些影响。
 
比如,我家一进门,大厅里有一幅《松鹤延年》,就是我哥画的,还有他临摹的荣宝斋出的画,我看到他画,觉得很喜欢,就拿着本子跟着画。他也没有特意要教我什么东西,就是一个纯粹自发性的爱好。
 
所以,我很小就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画家,我就应该做一个画家。
 
我在海边长大,这对于“观看”或许会有些特别的体验:在海滩上走,你会时时刻刻去注意涨潮还是退潮,它是一个流动的而非固定的状态。这跟我们在陆地上看到的是不一样的,在海边你看到一块陆地,可能过一两个小时它就被海水填满了,然后到下午整片海水又退到一两公里之外。

在这里,陆地和大海并没有一个固定的边界和定义,眼前你看到的是流动的海滩,但是远方又永远是一条恒定的海平线。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从小这样的环境,让我时时刻刻保持对所处环境的观察和警惕。
▲曾忆城在家乡海边。


一次摄影讲座改变了人生
我就再也没有放下过
 
我大学考的是国画系,然后转读社会美术专业,这个专业现在说起来可能一般人都不明白它到底是搞什么,实际上就是综合性的实用美术——什么挣钱学什么。
 
在广州美术学院,我只学了一个星期的摄影,那一个星期时间其实也没学到什么,就是一些简单的摄影技术的接触了解。
 
真正让我对摄影有了全新认知,是看了摄影师张海儿和安哥的那次摄影讲座。
 
在被张海儿和安哥点着了摄影这把“火”之后,我就再也没有放下过它了:除了睡觉,身上永远都备着一台相机,时时刻刻准备拍照。
 
图书馆是最好的学习窗口。
 
在90年代,广美拥有全国最好的图书馆,特别是进口图书——因为靠近香港,全国的进口图书都是从这边进来的。不管是绘画还是摄影,你能想得到的几乎所有的大师作品——布列松、威廉·克莱因、尤金·史密斯、罗伯特·卡帕……包括全世界的各种杂志——《国家地理》《生活》《新闻周刊》、Discovery……全部都有。
 
基本上我白天就泡在图书馆,然后晚上去看电影。
 
在大学二年级的时候,家人送给我一台相机——宾得K1000,我就开始拍照了。那时候在谈恋爱,所以很多时候就拍女朋友。
 
因为我们上人体解剖课,解剖教室几层楼都放着尸体,我很惊讶就问这些尸体的由来。工作人员告诉我,那些多是死在街头的流浪汉和精神病人,死后没有人认领。
 
这惊到我了,后面我就长时间地拍摄这个群体,这些组成了《共活》专题。

 ▲曾忆城作品《共活》之一。
 
大学期间,我就在《羊城晚报》摄影师颜长江主持的版面上发表图片故事。那时中国报道摄影刚刚起步,我和当时的广美摄影协会会长陈海平都给《羊城晚报》和《新周刊》供稿。
 
大学生能给媒体供稿的并不多,整个大学期间,我在媒体拿到了几千块钱的稿费,90年代几千块钱对于一个学生来说,那是一笔巨款。 
 
我想这些应该得益于广美有一个那么好的图书馆,让我们很早就打开眼界看到国内外那么多大师的作品。

 ▲广东美术馆曾忆城“一时一地”展览。

 

拍照、旅行、帮助别人
还有比摄影师更好的工作吗?
 
大学毕业时,我问了自己一个问题:如果财富自由了,我想做什么?
 
内心的回答是,我还是比较喜欢拍照。摄影师既有工资拿,又能去看世界各地,还可以帮助到人,还有比这更好的工作吗?
 
刚好有一个机会,我就去了《新周刊》,张海儿也在那里,可以跟他同事,这对我是很大的吸引,而且《新周刊》当时是国内在图片领域做得最好的媒体。
 
在《新周刊》,最多的时候,有三分之一的版面都是我的——一百多页的杂志,有三十几页是我的照片。那个工作量非常的大,像做“城市排行榜”专题,我一个星期需要跑六七个城市,非常疯狂。
 
年轻的时候,有这种历练,我觉得很好。中国的各大城市,我基本上都跑了一遍,如果不是这份工作,我很难见识到那么多自己没曾想过的地方和角落。
 
1999年,《南方都市报》创办深圳新闻部,需要摄影记者,我女朋友也在深圳,这两件事情凑在一起,我就到了深圳。
 
南都这个团队非常理想主义,像我们当时开会(讨论选题)经常开到凌晨两三点甚至通宵,完全是自觉的,很有热情,只是想着如何把新闻做好。
 
南都对我更是意味着一种精神的力量,它的独立精神、社会责任感,会让我终身受用。在南都,我们要做一个“很难”的那种报道,背后领导通常都会力挺,所以为什么那时候那么多热血青年、理想青年都去投奔南方。
 
这里不管学历、不问来路,只要你能做出好的报道,它就给你机会。这种空气和氛围,会让你发挥出超出自己意外的能力,这是很奇妙的。
 
比如有一次,深圳发生持刀劫持人质案件,一个歹徒拿刀架住一个孩子的脖子,就在公安局门前。这种案件,一般在警方还没有处理完的情况下,他们是不希望看到媒体报道的。但是记者的职责又是要尽可能拿到料(让公众能够知悉),那么你就需要想更多办法,于是就不知道哪里来的能量,让我偷偷地潜进了公安局楼上,拍到独家照片。
 
现在让我去公安局,我可能不愿意去,但是在做记者的时候——尤其在南都做记者,你就会拥有一种不知哪来的能量,会驱使你达成使命。这就是一种精神的力量。
 
再后面,同属南方报业的《城市画报》改版,它需要更好的图片,我来到《城市画报》做了首席摄影师。拍封面、拍各种专题,这些作品参与了国内外很多当代艺术展。
 
于是,就有画廊开始给我做代理了,我的作品也开始售出了,这些作品的收入,比媒体的要高。
 
到这时候,离开这个工作,可能对于我的艺术创作会有更大的帮助。
 
  ▲曾忆城作品《拈花微笑》之一。


人生的“决定性瞬间”
 
我觉得,人生每一个瞬间都是决定性瞬间,每一个瞬间你都可以重来一次,某一个瞬间,之所以成为“决定性瞬间”,是因为它后面有无数个瞬间来保守,使它成为所谓的“决定性瞬间”。
 
比如,我从小就想做画家,那时候从来没想过要拍照的,如果没有张海儿和安哥在广州美院的那次讲座,让我看到了摄影的可能性,我想我永远都都不会成为一个摄影师。
 
我过去对摄影的理解是什么呢:那些摄影师要跑到新疆、西藏还有国外,拍很多“诗”,拍很多“远方的诗”,新疆的千年胡杨树、西藏的蓝天白云……都是这种看上去很美的东西。
 
而张海儿,他就拍广州街头,就拍能快速捕捉到的这些身边的事情,很有力量,这给了我很大的触动——诗根本不在远方,诗就在眼前,只是你有没有发现诗的眼睛——他的照片一下子就击中了我,原来摄影可以是这个样子,这是以前从来没有想到过的。
 
如果没有我后面的N多个瞬间的聚积,那么那一次摄影讲座,也不成为我转折的“决定性瞬间”——我还有后悔的机会,我还可以继续做画家的梦想。
 
我很幸运的是,大学一毕业,就去《新周刊》和张海儿做了同事,这样我就有了很多机会同他一起探讨,他至今还烙在我脑海里的一句话:
 
技术永远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你的想法和你的观念。
 
一提到他,我就会想到这句话,这对我产生了非常深远的影响。

  ▲曾忆城作品《我们始终没有牵手旅行》之一。
 

热爱艺术,工作就是艺术
我把媒体当作一个“纸上的美术馆”
 
自拿起相机的那一刻起,我并不会去想这个是我的工作,或者另一个是艺术创作。
 
那时候,没什么人去美术馆,艺术离人们太远了,那我就把媒体当作一个“纸上的美术馆”。艺术需要跟人发生关系,需要与人沟通。而我发在媒体上的每一张照片,都会跟读者产生沟通。
 
所以,从毕业的那一刻开始,我就觉得自己也是在做艺术,没有觉得工作跟艺术是分裂的。
 
我们拍一张封面,不仅仅只是拍得漂亮就可以了——把一个人拍得“漂亮”,这是最基本的专业要求——但是哪怕只是拍一个模特、明星,如果美国正在打伊拉克,你为什么不考虑一下:作为一个记者,有什么是可以跟这个社会发生关系的?
 
克隆羊多莉诞生后,我就想科技的发展将会给人类带来什么,这些新闻事件会触动我的创作,所以我们做了一组叫《呼吸》的专题。当把这些社会问题融入到创作中去的时候,我就把工作变成了艺术。
 
正因为这样,我就有了很多参与艺术展的机会,然后就有画廊注意到我,有藏家来收藏我的作品。
 
从摄影记者的工作到艺术创作,这种过渡是自然而然的,并不是某天我想要做个艺术家,然后突然把工作辞掉,我就成为艺术家了,不是这样的。

 ▲曾忆城上海“镜花缘”个展。
 

艺术创作的分水岭:
不再寻找灵感
 
我在艺术上的一个分水岭,发生在德国的达豪集中营。
 
在《新周刊》做“城市排行榜”,我去南京做报道,看了南京大屠杀纪念馆,一进去我就有一种恨——对日本极度的恨,在纪念馆里让我感到极度痛苦。然后我想看看,同样面对大屠杀,德国人是怎么对待的?
 
后来到了德国,我去了达豪集中营,一进去我就失望了——空荡荡的房子里,就两三台电视机,其它什么都没有。我想扭头想走,但却走不出来——突然间就听到各种各样的声音:呐喊、哭叫、欢笑……非常特别的体验,继而我就拿起相机开始拍。
 
然后,第二天我又继续去拍,一直拍了五天,直到拍到那种感觉消失掉,我才离开达豪集中营。那种感受,既不害怕,也不惊奇,更多的是宁静。
 
那次我最深刻的体会是,灵感不是你去找能找得来的,所以这个词应该是“感灵”而不是“灵感”。我们并非一定要带着很深的目的性,有些时候,一些东西会自然而来。
 
自此之后,我再也不去想我要创作什么了,我不再去“找灵感”了,有什么就是什么。
 
这次很奇妙的经历,是一个重要的转折点,我不再担心创作的好或是不好。

▲曾忆城女儿用自己平日倒腾的小东西拍出的作品。
 

有我之境,无我之境
 
我去桂林,怎么样拍都拍不出我心里面那种山水的图景。然后去黄山,也就并没有报太大的希望,因为古今中外,黄山太多人画过、拍过。

但奇妙的是,一上索道,看到漫天的大雾中探出山峰和松树,我脑子里马上想到:如果八大山人来画这座山,他会怎么画?我想八大山人一定会让一只鸟出现在山峰顶上。
 
刚一闪过这个念头的时候,真的飞来一只鸟,很快落在那个山顶上。吓我一跳,怎么可能这样?

▲曾忆城作品《互联江山》之一。 

开始我觉得,可能只是个巧合吧。拍完继续往前走,想到石涛画过很多黄山,梅清也画过,然后眼前的黄山似乎在一一呈现他们的画作。
 
于是我开始贪心——如果米芾、米友仁来画,米家山水有没有可能在黄山出现?很快那个云雾居然散开了,然后展现在我眼前的似乎就是米家山水。我完全搞懵了。
 
我大概体会到什么是心想事成: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如果上一次在达豪是“无我”,那这一次黄山明明就是一个“很大的我”啊,那么到底是“无我”好还是“有我”好呢?
 
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讲“有我之境”和“无我之境”,这两者我都深有体会,现在我认为它们并没有高下之分,所以我也就不再刻意去想有我还是无我的问题了,不用归类,去拍就好了。

▲曾忆城作品《互联江山》之一。


梁漱溟对于我,就像导师
 
我在德国看到博伊斯和文徵明的展览——东西方文化的不同,让我产生了对于艺术各种各样的思考。
 
如果说艺术是一种精神产品,那么艺术家的生命状态同他们所创作的艺术品是怎样的关联?如果说艺术品是艺术家生命状态的延伸的话,它是如何延伸的呢?
 
这些发问,在我过去关注的艺术史——更多是西方艺术史里,没能找到解答。而我们本土,中国的艺术史中,却有很多可参照的例子。
 
于是,我去做了大量的研读。就在这个时期,梁漱溟对我产生了很大的影响,他对于我就像导师一样,我把能找得到的他的书像《朝话》《这个世界会好吗》这些全都看了,主要涉及中国哲学和佛学,包括他朋友圈里的那些人,我都找来看。
 
这个时期,我基本就不再读摄影画册和摄影师了——摄影史上的东西已经读得差不多了,从而是把更多的精力转向探究内心。
 
在生命的一些低潮或逆境时,我会“躲起来”,去阅读、独处,还有拍照——拍照是我很重要的一个解脱方法。
 
拍照是通过一个取景框,进行有选择的观看,看你想看到的这一切。在这个过程中,它让我内心宁静。人在现实中,容易有情绪,有情绪就会有分别心,这种情绪是不好的,通过拍照,我可以从这些情绪中抽离出来。

▲曾忆城作品《一时一地》之一。

 
搞艺术怎么能够吃上饭呢?
 
离开媒体,我就是自由艺术家,做自己的展览,我拍好照片,然后画廊展览、售出。我只需要用心去做好作品就好了,这其实跟在媒体时也没什么两样。
 
只是以前需要为媒体服务,而现在更多是为自己服务——你自己想拍什么,你认为哪个题材是真正想要做的,你就去做好了,这更自由。
 
说来很奇怪,做自由艺术家,基本上差不多没钱的时候,就总能卖出一些作品,所以不至于会挨饿。
 
当然,来自家庭的压力肯定也是有的,这里主要牵扯到一些价值观的问题,不仅是家人还有周边的人,可能会不太理解:为什么一个好好的工作(媒体)你不去做,不在单位上班,却要去搞什么自己的创作。
 
可能人们有一个常见的误解:搞艺术怎么能吃得上饭呢?但是其实,艺术也是一种工作,它并不是一个虚无缥缈的职业。而且那时我已经进入这个体系了,已经有画廊给我做代理了。

 ▲广东美术馆曾忆城“一时一地”展览。
 
 
通过艺术看自己
 
2011年,我跟广东美术馆合作的展览“通过艺术看自己”,推到一个终极问题——看自己,你了解自己吗?你知道你是谁吗?
 
一个一个问题地抛出来,如果你自己没有解决这些问题,怎么去通过一个抽象的艺术来展现它?
 
当我自己去发问的时候,会发现心里面是惧怕的,因为这些问题会问倒自己。但当我真去直面它们,跨过这些问题后,再遇到困难,我会想有什么办法去解决它。
 
我们用两天的时间去做这个活动,一下子就爆满了,收到的效果非常好,参与的有学生、有做IT的、有做NGO的、有做艺术的,无一例外都有很大的收获,你能看得见,他们状态的改变。

▲广东美术馆“通过艺术看自己”工作坊。
 
人在看世界的时候,也在看自己。他们的反馈,给了我很大的信心。
 
同样的感受,这不是第一次。
 
念大学的时候,我就一边在兼职给幼儿园(广州军区司令部幼儿园)教美术课,给幼儿园上课,特别快乐,那些小朋友跟我关系特别好,我也教得特别起劲,一直教到我大学毕业。
 
司令部幼儿园那些孩子,在一般人看来是非常调皮的,很多老师“搞不定”他们,但我没问题,我比较愿意听他们要说什么。
 
比如有些孩子画的太阳是黑色的,一般老师就接受不了——你这个不对,太阳应该是红色的,不及格,给零分!但当有孩子画出“黑太阳”,我就会问他:“你为什么会画黑的太阳呢?”“因为黑太阳是最特别的”,小朋友就告诉我。
 
我想,觉得也对,虽然说太阳大部分时候是亮色的,但有些时候比如日蚀,那的确会是“黑太阳”,所以这时候我没有理由给他们零分啊。
 
像这种情况,他们在别的老师那里得不到肯定,但在我这里会得到鼓励,所以画画成为他们很开心的一件事情。小朋友们会拿出糖果、水果来跟你分享,这对老师是极大的肯定,让人内心非常愉悦。

 ▲广东美术馆“通过艺术看自己”成果展留言墙。



画画和摄影是共通的
都是“观看”的艺术
 
我不给自己作定义,“名可名非常名”,名不能概括得了它的实。
 
就像在海岸线,这一刻它是沙滩,下一刻可能就是海水了。很多事物,是不能够用一个简单的词去下定义的。我不去定义自己的作品,但是评论家要怎么定义,那是他们的自由。
 
一种常见的认知是:中国画的精髓在于写意,在没有去黄山之前,我也是这么看的。但是如果你去了黄山,你会看到,它既是写意也是写实的,这里的山水就是这个样子的。就像梵高画下的阿尔勒,那里的天空就是那么蓝、黄色就是那么亮。
 
每一个东西生长出来,它都是有原因的。中国古人以山水自然为师,所谓的“写意”,是从“实”里面来的。
 
所以,我后面拍的《一时一地》《互联江山》《树言》一系列,也不单一地说他们就是“东方的”或“西方的”。你看《道德经》和《心经》里面讲的很多东西,其实《圣经》也都有讲,它们有很多共通的地方,因为问题的关键都是一个一个的人:虽然大家样貌、肤色都不尽相同,但是人的喜怒哀乐、爱恨情仇却并没有什么不一样。
 
石涛说,“笔墨当随时代”。王维、石涛他们画画,是因为当时没有相机。到了张大千,除了画画,他也去黄山拍了照片。所以我就会想,如果八大山人来拍这张照片,他会怎么取景;如果马远、夏圭来拍,他们又会怎么构图。
 
所以,并非我在模仿文人画,而是画画和摄影,也是共通的,都是“观看”的艺术,只不过摄影是一种新的技术而已。
 
再高手的(绘画、摄影)老师,哪怕教书法,也都是从教“观察”开始。比如王羲之的老师说“横如千里阵云,竖如万岁枯藤”,都是在讲空间和时间,让他观察,在小小的一横一竖的笔画里面,产生的无穷的时空。
 
无论绘画还是照片,方寸之间都是有限的,但是真实的世界是无限无穷的。这门艺术,就是通过观察、导入,如何在一个小的空间里面,展示更大的世界。

 ▲曾忆城和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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