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丹大盛行服丹大检验 ▎炼丹术被埋葬《历史上的炼丹术》第十章盛极而衰

蒙绍荣张兴强音流瑜伽研究

2024-09-02

钱化佛炼丹图

炼丹大盛行服丹大检验 ▎炼丹术被埋葬《历史上的炼丹术》第十章 盛极而衰

作者：蒙绍荣张兴强

第十章 盛极而衰

唐代，李氏皇帝尊老子为“朕之始祖”，为“太上玄元皇帝”，大力扶持道教，“天下道观总一千六百八十七所”，道教势力大张。

第一节 炼丹大盛行 服丹大检验

炼丹术在强大势力的支撑下达到了鼎盛之点。这时，各种炼丹理论层出不穷，炼丹方法花样翻新，内容繁丰，撩人心目。据成书于公元700年左右的《真元妙道要略》记载，当时的炼丹道士

☯有将朱砂、汞、铅、银取“抽台水银”号为天生芽而服者；

☯有用硫黄炒水银为灵砂服而头破背破者；

☯有以密陀僧、铅黄花号黄芽者；

☯有炒黑铅为“水铅”服成劳疾者；

☯有烧桑木淋煎取灰霜号为秋石者；

☯有烧金鏁草及粪灰取霜号为铅汞者；

☯有用胞衣号“河车”、“紫芳”者；

☯有以九炼硝石于葫芦内以水精玉环采月水、日火号为大药者；

☯有烧砂锡钱取铅珠号为丹中真铅者；

☯有以银鸡子养朱砂及汞，伏火矾为“张果老龙虎丹者”；

☯有以盐、硇砂啖十六岁童儿、童女，取大小便烧淋取霜为铅汞者；

☯有用四黄八石合烧为大药者；

☯有以猪牙、皂荚十一月采之烧炼取灰霜号“荚天生牙”者；

☯有以葫芦盛硝石并白石英号紫石英为“一物含五彩”之道者；

☯有煎霜雪并百草上露号“神水华池”修炼者；

☯有烧炼姜石、云母、硫黄及土为至药者；

☯有认铁鍟、铜绿为自然之药者；

☯有以桑椹子并蚕沙、赭石子号为大小圣石、自然丹砂者；

☯有烧熏松烟号为一子真黑铅者；

☯有烧丝紬取灰淋煎为大药者；

☯有烧炼硝石并二江水及青盐三年，拟为至药者；

☯有以水火鼎烧赤白二樟柳根号玄牝者；

☯有以曾青、空青结水银烧伏火号真金者；

☯有以硫黄、雄黄合硝石并蜜烧之焰起烧手、面及烬屋舍者；

☯有以“水火漏炉柜”烧水银、青砂子九遍号九转七返灵砂者；

☯有以黄丹、胡粉、朴硝烧为至药者；

☯有合烧雄黄、雌黄号为“知雄守雌”之道者；

☯有以炼黑铅一斤取银一铢号“知白守黑，神明自来”为真铅银者；

☯有以盆于十一月合地土取阴气认为真水者；

☯有烧火粪灰以腊水淋汁煎霜号大药者；

☯有以黑铅一斤投水银一两号为“真一神符白雪者”。

……如此等等，难以尽述。

在道教贵为国教的有利形势下，面对民间日益高涨的炼丹浪潮，长期隐迹于山林的炼丹道士终于沉不住气了。他们或大开山门广招信徒，或频频下山到处指导。一时间，炼丹术真有大干快干、多炼多验之强烈趋势。崇尚道教炼丹的纥干皋曾苦求龙虎丹经十五年而不得。他当上江西观察使后，众方士云集门下，献上丹经《刘弘传》。纥干皋在他们的鼓动下，令“雕印数千本，以寄中朝四海精心烧炼者”（唐范摅《云溪友议》卷十）。此时，雕板印刷技术才刚刚发明，如此大量地雕印丹经，可见炼丹人士的迫切心情。

在朝在位、风流倜傥的文人才子也加入了炼丹大军。唐代最有名的诗人李白、杜甫、白居易都曾热衷于炼丹。

“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

手持绿玉杖，朝别黄鹤楼。

五岳寻仙不辞远，一生好入名山游。”

这是李白晚年的自述。郭沫若考证，李白在青少年时代就爱好神仙之道，经常与道士交游。当时，四川的青城山是有名的道教圣地。李白二十二岁游该地，在这座道教名山中隐居三年；二十五岁出蜀，远游他乡，广交朋友；四十二岁，靠道士吴筠的推荐，入宫当了三年供奉翰林。后来，他与宦官不和，退出官场，便索性加入道教，作七日七夜的入教仪式，正式接受道教的符箓。从此，他行路饮酒，求仙访道，采药炼丹，诗歌更添浪漫之情。

在天台山之顶，李白作诗：

“安得生羽毛，千春卧蓬瀛？”

登上泰山之巅，他脱口而出：

“安得不死药，高飞向蓬瀛？”

到了王屋山，他又发愿：

“所期就金液，飞步登云车。”

后来，在江南某地，他终于拜得丹家胡紫阳为师，受炼丹秘方。李白当夜作诗：

“我来逢真人，长跪问宝诀。

粲然启玉齿，授以炼药说。

铭骨传其语，竦身已电灭。

仰望不可及，怆然五情热。

吾将营丹砂，永与世人别。”（《古风》）

炼丹的时候，李白很是认真，并题诗记下了当时的情景：

“闭剑琉璃匣，炼丹紫翠房。

身佩豁落图，腰垂虎鞶囊。

仙人驾彩凤，志在穷遐荒。”（《留别曹南群宦之江南》）

豁落图和虎鞶囊都是炼丹用的画有符箓咒语的驱邪镇鬼之物。

“早服还丹无世情，琴心三叠道初成。

遥见仙人彩云里，手把芙蓉朝玉京”（《庐山谣》）。

李白服丹，大概也曾获得“最初的兴奋”，故作此乐观的诗句。他还说：

“倾家事金鼎，年貌可长新。”

但过了不久，丹药慢性中毒，诗人胸背生痈。再过一年，脓疮腐化，胸壁穿孔，乃自叹：

“竟遭腐胁疾，醉魄归八极。”

六十二岁，他就痛苦地离开了人世。

李白青年时代身体健壮。对他的腐胁疾和过早去世，许多人都认为是饮酒过度所致。其实，这种痈疮病是神药中毒的典型症状。晋代名医皇甫谧服用含砷的五灵丹后，就是“背发辩疮，昼夜不得寐，惊跳悸恐，恍惚忘误”，最后毒发身亡。尽管如此，热衷于丹道之人仍然不减，何改？因为道士对服丹中毒现象作了种种的“圆场”，说服丹之后必有“丹动”，此乃

“丹之神力在驱祛体内三尸诸恶，驱除各种病患宿疾之证验”。

“凡初服丹之时，心意钝闷，梦寐不祥者，此是三恶被灵砂所侵，故惑乱人心。如此旬日即止。”

“或梦呕吐鼠粪及乱发茅聚淤泥，身手之上有大疮，内有蜘蛛、蜥蜴走出；又梦阴茎朽落并大便恶物者，此是三尸出去之兆。”

“又经百日之后，时时闻腰背间如日炙，及手掌内真珠影，及身内像婴儿嫩肌，或被拂触着易破损，后相次自坚，又肉色赤，是丹砂行血除宿患之状。”

“如体有小疮子，不痛不痒，亦渐自退落如麸片干落，后即肌肤莹，又渐目明，夜黑之处，在目中有黄花光一条，长三尺，已来出现，筯许大。身上凡有缺损瘢痕，渐渐平满不见。又多涕，鼻中清水及多喷涕，目中泪出，勿怪，此是邪所出之候。……”（《真元妙道要略》）

《还丹众仙论》也有此类服丹的“三尸欲退候”、“三尸鬼去身候”、“换骨换肤候”和“变颜貌、药生齿候”等等。这在一定程度上坚定了炼丹者的信心，并迷引了更多的人来服丹成“仙”。

谨小慎微的杜甫也被葛洪、王乔炼丹成仙的“事迹”所吸引。他曾到处寻讨丹砂灵芝，以求长生，说：

“浊酒寻陶令，丹砂访葛洪。”

幸好，杜甫家资较贫，又无名师指点迷津，故未能如李白那样炼丹成功。他三十三岁那年遇见李白，作诗《赠李白》：

“秋来相顾尚飘蓬，未就丹砂愧葛洪。”

他可能也曾服过别人送给的丹药，故有

“懒心似江水，日夜向沧洲。

……

豪华看古往，服食寄冥搜”（《西阁》）。

杜甫始终以未能亲手炼出如愿的仙丹为憾，晚年叹道：

“苦乏大药资，山林迹如扫”，

“秘诀隐文须内教，晚岁何功使愿果？”

他甚至埋怨妻儿的连累：

“妻子亦何人？丹砂负前诺！”

去世那年，在湖中一片小舟上，杜甫还在痛惜：

“葛洪尸定解，许靖力难任。

家事丹砂诀，无成涕作霖”（《风疾舟中伏枕书怀》）。

白居易晚年作《思旧》一诗，追忆了几位文友服丹、炼丹的命运：

“退之（卫立中）服硫黄，一病讫不痊。

微之（元稹）炼秋石，未老身溘然。

杜子（杜牧）得丹诀，终日断腥膻。

崔君（崔玄亮）夸药力，终冬不衣棉。

或疾或暴夭，悉不过中年。”

他自己也险些不能过中年。四十四岁那年，白居易谪居江州，在庐山深处营建草堂三间。有诗描述当时的情况：

“小书楼下千竿竹，深火炉前一盏灯。

此处与谁相伴宿，炼丹道士坐禅僧。”

官场失意，炼丹就成了心理上的补偿：

“两鬓苍然心浩然，松窗深处药炉前。

携将道士通宵语，忘却花时尽日眠。”

这期间，白居易拜庐山炼丹道士郭虚舟和萧步虚为师，悉得炼丹秘决，并曾在庐山草堂安起炉台丹灶，进行炼丹。有诗记录：

“曾住庐峰下，书堂对药台”，

“泥坛方台矩，铸鼎圆中规。

炉橐一以动，瑞气红辉辉。

斋心独叹拜，中夜偷一窥。

二物正訢合，厥状何怪奇？

绸缪夫妇礼，狎猎鱼龙婆。

简寂馆钟后，紫霄峰晓时。

心尘未净洁，火候遂参差。

万寿觊刀圭，千功失毫厘。

……”（《赠别郭虚舟炼师》）

二年过去，丹药还未合成，新继位的皇帝便以一纸诏书把他召了回去：

“药灶今夕罢，诏书明日催。”

白居易回京做大官后，也还偶尔炼丹，但用心不专，终未能成功，故垂暮之年颇感遗撼：

“白发逢秋旺，丹砂见火空。

不能留姹女，争免作衰翁。”

唐朝，皇帝更是个个热衷于炼丹、服丹。政权略为安定，唐太宗李世民就召来一批炼丹道士为他合炼长生大药。后闻边防军抓到的天竺（印度）炼丹方士有奇妙的长生之方，便又火速派人召其进官。对这位自称“罗迩娑婆”的天竺方士，“太宗深加礼敬，馆之于金飚门内，造延年之药。令兵部尚书崔敦礼监主之，发使天下，采诸奇药异石，不可称数。延历岁月，药成，服竞不效，后放还本国。”（《旧唐书》卷一百九十八）最后，太宗只好再服用道士炼制的仙丹，结果慢性中毒而死。

唐高宗迷恋仙丹的程度比他的父亲有过之而无不及。继位后，他就下令广征诸方术道士，入宫合炼黄白仙丹。一次就召来炼丹道士一百多人。二三年内，“化黄金治丹”，耗资千万。可惜，人多嘴杂，各行其事，仙丹竞不成。于是，唐高宗赶走他们，另选潘师正、刘道合等炼丹名士入宫合丹。《旧唐书》有记载：“道士刘道合者，陈州宛丘人。初与潘师正同隐于嵩山。高宗闻其名，令于隐所置太一观以居之。召入官中，深尊礼之。……又令道合合炼还丹，丹成而上之。”仙丹终于炼成了。唐高宗贪多务得，结果急性中毒，突然暴亡。

唐朝的后几代皇帝对服丹也真有“前赴后继”之气概。清朝学者赵翼的《廿二史札记》对此专有记述，曰：“唐诸帝多饵丹药”。高宗之后，宪宗、穆宗、敬宗、武宗、宣宗均因贪服仙药而丧命。其他几位皇帝也“多饵丹药”，只是比较谨慎，没有明显中毒而已。有趣的是，这些天子继位之初，都有清醒的头脑，大骂迷惑先辈的炼丹道士。“轻怀左道，上惑先朝，医方不精，药术皆妄。俱是奸邪，罪当诛杀”（宪宗语），并发誓：“丹术奸伪，人神所宜共弃”，“虽少翁、栾大复生，不能相惑”（宣宗语）。可是不久，又“仙瘾”大发。先是悄悄派人查访炼丹名士，将他们请入宫中合炼神丹；而后，干脆大张旗鼓贴出布告，征集各路仙家，进献大丹灵方，并且振振有词地说：“今已觅得真人，非前伪道士可比”，“朕有仙命，宜有神丹辅佑也”。

例如，宪宗继位才过几年，他就不顾左右大臣的谏阻，执意指派炼丹道士柳泌为台州刺史，让柳泌利用一州之人力物力，精选灵芝、丹砂、玉石，为他合炼神丹。最终“服饵过当，暴成狂躁之疾，以至弃代”。

不仅皇帝如此，当时的王公贵戚、公主嫔妃、文武百官也多热衷于炼丹合药，羽化登仙。昭义军节度使李抱真长年养有几名炼丹道士，晚年又得炼丹大师孙季长为其合炼九鼎神丹。大丹未成，李抱真就得意地对同僚说道：“此丹秦始皇、汉武帝皆不能得，唯我遇之，他年朝上请，不复遇见公辈矣。”丹成后，他迫不及待地在一月之内连服丹药二万丸，直至中腹坚硬，胀痛昏死过去，被医生用药救醒后，如痴若呆的李抱真只说了一句话：“垂上仙，何自弃也。”抓过丹药，又连服三千丸，顷刻毙命。

太学士李千服丹夭亡。韩愈因撰《故太学博士李君墓志铭》，谓亲眼所见服丹而死的大臣还有“工部尚书归登、殷中御史李虚中、刑部尚书李逊、刑部待郎李健、工部尚书孟简、东川节度御史大夫卢坦、金吾将军李道古”等七人。

至于平民百姓、无名小官，乃至山中道士，因炼丹服药面丧命的。无疑更多。

唐末著作《海客论》云：“切见世上之人多求草药，将结水银。指岭南不是远途，言塞北只同户外。遍求藜卉，散采芳枝，赤芹、莴苣之徒盈诸兜笼；章柳、瓦松之类尽满箧箱。或捣末油煎，水煮多时。或用地胆杵自然之汁。采田公草，则洗了除根。人苋与马苋相兼，龙胆共兔丝共使。未成砂子，早望黄金。如此之流，如麻如蚁。至使资财散荡，役心力以荒狂，究竞无成，而怨天恨地，……”如麻如蚁之多，说明炼丹盛行之极，但却“究竟无成”。

第二节 炼丹术被埋葬

盛唐三百年，炼丹大盛行，服丹大检验，结果死伤无数，败者万千，充分暴露了炼丹术的荒诞性与危害性。大量恶果面前，巧舌如簧的道士再也无法挽回众叛亲离的败势了。人们纷纷谴责炼丹术之毒害。谏官韦澳进言：“方士诡诈，殊不可信。金石有毒，切不宜服。”医家陈藏器（茶疗鼻祖，名列“唐代五大名医”）更是严正指出：“水银入胃，能食人脾至尽；入肉令百节挛缩，倒绝阴阳。”文学家韩愈也尖锐地批评服丹者：“不信常道，而务鬼怪，临死乃悔。……鸣呼，可哀也已！”

炼丹道士内部也发生了大动摇。《悬解录》公开承认：“金丹并诸石药各有本性，怀大毒在其中。道士服之，从羲轩已来，万不存一，未有不死者”，“点化药多用诸矾、消、硇之类，共结成毒……如有服者，中路毒发，不如禁止”。《悬解录》最后只承认神符、白雪、九转三大丹为金丹正宗，并且列出了“守仙五子丸”解毒方备用。吴悮的《丹房须知》和杨在的《还丹众仙论》都备有许多丹药解毒方。既然炼丹家承认丹药有毒，众人也就更加避而远之了。

到了宋朝，皇帝、百官都已不敢轻举妄动，去炼丹服丹。只有少数道士还保持着一些热情，收集前人的丹经，筛选历代正宗大丹，小心谨慎地配药，认真细致地操作，企图以精确机巧取胜，挽回败势。但这一切多是出于怀旧之情，昔日的信心已被怀疑取代，连他们自己也不敢轻易服食仙药。

尽管如此，仍有少数人愿意再试，《墨庄漫录》记载：“张忠定公安道居南都，炼丹一炉，养火数十年。丹成，不敢服。时张刍圣民守南都，羸瘠殊甚，闻有此丹，坚求服之。安道云：‘不敢吝也。但此丹服火之久，不有大功，必有大毒，不可遽服。’圣民求之甚力，乃以一粒如粟米大小与之，且戒宜韬藏，慎勿轻饵。圣民得之即吞焉。不数日，便血不止，五脏皆糜溃而下，竟死。”

到了明清时期，炼丹术还有一段“回光返照”之光景。宋朝皇帝敬而远之，可明朝诸帝却又故态复萌，依然贪恋仙丹药。他们企图一劳永逸，“召集道流、以致黄白修炼之术、丹药符箓之使杂进并兴”（《孝宗实录》）。他们为成仙，为纵欲，侥幸地大量吞服“仙丹”，结果，成祖服灵济宫仙方而损体，仁宗吃三洞天灵丹而身亡，宪宗、孝宗、武宗及世宗皆重蹈前撒，服丹丧命。民间也时有服食丹药暴卒者，由是，炼丹服丹更加“恶名昭彰”，被众人唾弃。清代中期，炼丹已基本绝迹。

黄白术倒是多苟延残喘了些日子。摆弄它虽然破财，但不致于丧命（唐宋以后已不主张服食药金、药银）。有些人还因此大发其财，但这最终又给炼丹术带来了更大的罪名。从宋代至明朝，经常有炼丹道士怀揣黄白方术，游走四方，不时露出一手，显示道门法术无穷。《甲乙剩言》记载：“有一道士路宿，见主人有难，急需银两救人。道土乃用药涂抹铜茶壶，置碳火上烧红，再急索酒淬之，寻以水洗，则已成银矣。送主人救急，主人大谢，然已不见人矣。”此乃正直道土，不以黄白方术求私利。

一些道士则以黄白方术混饭。宋何远《春渚纪闻》记载：“有兰陵人薛驼，得异人传煅砒粉作丹阳银法。余曾从惟湛师访之，因请其药，薛取药帖，抄二钱正相语曰：‘此我一月养道食料也，可化铜二两为白银。’……”

有的皇帝甚至也用药金、药银糊弄下民。宋王辟之《渑水燕谈录》和沈括《梦溪笔谈》均有此类记载：宋真宗时，国库空缺，竟诏请汀州道士王捷为中正官，作药金药银献上，以助国费。真宗悦之，令铸金牌金饼，分喝近臣，各人一枚。后赐天下州府军监，笼络人心。王捷被封为岭南节度使，人们背后都叫他“烧金王先生”，对官府以药金充真金的做法大为不满。

更多的道士则连药金也不作。借黄白术之名而行欺骗之实。宋《桂苑丛谈》为记载：护军李将军奉命调离淮海，“朝廷艰梗”，未给路费，李将军只好日寓开元寺等候，一日，“有小校引一道人来见，云能炉火之事”，“将军乃延为客，自此与之为善”。道人始说，水银药物火候足，可熔一鼎五百两铜为金，但需二十五两黄金为母，方可炼成。李将军喜其说，乃倾囊中醉金连同身上佩挂的金带交给道士。“诸药俱备，用火之后，日日亲看，验居数日，觉有倦怠，乃令家人亲爱者守之。……一日道人不来炉。初讶其不至，疑悮之际，不得已启炉而视之，不见其金矣。责小校追查，道人杳无踪迹。”

明代，这种骗术越演越烈。凌蒙初的《拍案惊奇》、《二刻拍案惊奇》反映了许多炼丹道士行骗的行为。《拍案惊奇》卷十八开首即说：“世上有这一伙炼丹炼汞之人，专一设立圈套，神出鬼没，哄那贪夫痴客，道能以药草炼成丹药，铅铁为金，死汞为银，名为黄白之术，又叫得炉火之事。——只要先将银子为母。后来觑个空儿，偷了银子便走，叫做‘提罐’。”此卷专讲一伙道士以黄白术为名骗取钱财的故事。这伙道人看准了潘富翁，上门为其作金炼银，取得三千两白银为母入鼎炉，然后用一女子勾引潘富翁离开丹房，便趁机“提罐”。末了，诈说主人昨夜行为不端，冒犯仙主，致使丹败银失，“竟得了银子去还骂潘翁”。这些人已不是度诚的炼丹家，而是专业投机取巧的江湖骗子。

炼丹术终于堕落成为这些江湖骗子的骗术。《清异录》说：“近世事仙道者不务寡欲，多搜黄白术，贪婪无厌，宜谓之饕餮（tāo tiè）仙。”炼丹术遭到强烈的批判：“破布衣裳破布裙，逄人便说会烧银，君还果有烧铜术，何不烧银自养身”，“错修铅汞，费财破家，损身丧命，百无一益”。明代一些戏剧小说，专以揭露这些炼丹骗子的贫婪行径为快事。“丹客半黍九还，富翁千金一笑”。炼丹术就在笑骂声中被埋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