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项儿童基本权利，你一直在忽略

Original 如虹童书妈妈三川玲 2022-03-28

儿童是儿童问题的专家，如果给儿童适当的支持和尊重，儿童将可能会做出合理的、负责任的决定。

儿童的生存权、发展权和受教育权经常是成年人研讨的主题，但是参与权却很少被提到，儿童也很少真正地参与到家庭生活、学校和公共事务当中，大多数时候儿童是“沉默”的。

先从一个耸人听闻的真实案例说起。

2016年，在云南某个山村发生了一起一案死亡19人的惨案，杨某因为向父亲索要钱财未果，遂将父母以及亲戚、邻居共19人全部杀害。这个惨绝人寰的案例并不是个案，见诸媒体的类似案件不胜枚举。

可是，这种惨案与教育有关吗？是的，造成悲剧的原因非常复杂，但罪犯的心理因素绝对非常关键。

著名心理学教授李玫瑾基于多年犯罪心理学研究发现：各种行为背后都隐匿着一个共同的定律，那就是人的心理发展，与家庭教育，尤其是一个人早期受到的养育方式息息相关。

大多数时候儿童是“沉默”的

我多年从事妇女儿童工作，无论是在工作中还是在孩子的养育过程中，我都深深地感到：“尊重”和“参与”之于孩子养成健康的人格和行为模式，有多么重要！

而这里提到的“尊重”和“参与”，也许就是你一直忽略的儿童的基本权利！

它可是大有来头！

这要从联合国《儿童权利公约》说起，它是第一部有关保障儿童权利且具有法律效力的国际性公约，生效至今已经快30年了，是加入国家最多的公约。（从全世界范围来看，只有美国没有签署。）可以想见，儿童的权利是联合国、各国政府达成共识的一个重要议题。

《公约》说，“儿童享有一切人权”，要“尊重儿童的意见”，保障儿童参与家庭、文化和社会生活的权利，儿童有权对影响他们的一切事项发表自己的意见，成人对于儿童的意见，应按照其年龄和成熟程度给予适当的看待。

我国作为公约的签署国之一，在出台法律、制定政策、编制规划和部署工作中，都在落实公约的基本精神，在保障儿童参与权方面，鼓励并支持儿童参与家庭文化和社会生活，创造有利于儿童参与的社会环境，畅通儿童意见表达的渠道，重视吸收儿童的意见。

但是实践中并不那么尽如人意。

传统文化习俗和教育观念比较少的鼓励儿童参与。儿童的生存权、发展权和受教育权经常是成年人研讨的主题，但是参与权却很少被提到，儿童也很少真正地参与到家庭生活、学校和公共事务当中，大多数时候儿童是“沉默”的。

即使有机会说话，儿童也很难形成独立的声音，即使有机会选择和决策，通常也是受成人的控制和影响，即使有机会参与活动，也很难做到不被成人牵着走。

久而久之，当儿童习惯了生活在“他治”的状态下，就很难获得自主发展的机会和能力。

我们多数人的童年，都有这样的缺憾，现实当中也还存在这样的一种惯性。因此，我想改变这个现状，起码尽量不在我的儿子雪狼身上发生。

我欣喜地看到，有很多人致力于促进儿童参与的研究和实践，因为他们知道：“儿童是儿童问题的专家”，如果给儿童适当的支持和尊重，儿童将可能会做出合理的、负责任的决定。

让儿童表达意见和参与家庭、文化和社会生活，对他们人格发育和心理健康以及对家庭和社会都具有重要的意义。

儿童参与权：你家是几级？

一本关于《儿童权利公约》的培训手册把儿童参与权分为8个递进阶梯：

第一级儿童被操纵
第二级儿童成为装饰品
第三级儿童象征性参与
第四级成人决定，但事先通知儿童
第五级事先征询儿童意见
第六级儿童参与决定
第七级儿童决定
第八级儿童策划并邀请成人一起决定

显而易见，从一至八级，儿童从没有实质性的参与，到象征性的参与，到一定程度上的参与，到真正的实质性的参与，阶梯越高，儿童参与程度就越高。儿童有了话语权，有了决定事项和参与活动的权利，儿童才真正拥有了参与权。

那么到底如何在现实生活中，将这大有来头的“参与权”落实下来呢？

说到底，“尊重”和“参与”一点都不难实现。这和健身很相像，那就是，最重要的是开始，而后就是坚持，做就是了。

首先，在意识层面要认同，孩子生而为人，从出生那一刻起，就享有一切人权，这就是尊重的基础。当你意识到这一点，那就是一个良好的开端。

其次，就是为儿童参与提供机会，并且赋予其能力。允许孩子为家庭和社会生活做有意义的事情，与父母并肩做事，边干边学，他们就会自然而然地培养出最重要的自我感知力和有价值的生活和社会技能来。

我们家的儿童参与权实施状况

那么在我们家是如何“履约”的呢？举几个雪狼的真实例子。

实现参与权，从尊重开始

准备这次演讲的时候，我仔细回忆了雪狼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参与”的，我能想到最具启蒙意义的事件，应该是他一岁多的时候，爸爸带着他学习使用电源插头和饮水机。

我们惯常的做法是告诉孩子，这些东西危险要远离他们，但是雪狼爸爸认为，孩子作为一个独立的主体，他有权知道也有能力学会怎么做不危险，于是他在家里人一片质疑声中，带着雪狼反复操作。

其实我们确实低估了孩子，就像前面说到的，你给予他适当的尊重和支持，他会做出合理的负责任的决定和行为，是的，至今雪狼从未被饮水机烫过，也没有发生过触电危险。

创造机会让儿子在鼓励参与的环境中获益

一方面，在工作中我会留意适当的机会，让他发表意见。

这两年，我们在做一些涉及反家庭暴力、促进女性公平就业等话题的宣传工作，其中一项是制作动画微视频，我们希望这些微视频的受众广泛，老少咸宜

拿到反家庭暴力微视频样片的时候，我请8岁的雪狼做了第一个观众。他反馈的意见是，虽然他没有完全看懂，但是他知道遭受家庭暴力，要打110报警求助。

同事们说这是多么大的褒奖啊！对于孩子来说，看完片子，呈现能掌握这个要点就足够了。自己的评价为这个片子定了基调，使雪狼非常有成就感，也非常愿意对我的工作提供意见。

后来，我们又做了一个促进女性公平就业的片子。看了片子后，他沉默了，然后非常严肃认真地对我说：“妈妈，如果将来我的女朋友在工作中遇到性别歧视，我会把这部片子推荐给他的老板，告诉他这样做是侵犯女性权益的行为，让他纠正错误。”

那一刻他简直太让太惊艳了！这个参与度起码能通过参与阶梯的六级考核了吧！

另一方面，在家里参与和表达意见的机会无处不在，关键在于父母是否愿意提供给孩子。

“家庭会议”是一个充分体现尊重、帮助儿童实现参与权的好做法。最近，我们家就用家庭会议的方法，解决了长期困扰我的养猫的问题。

我们家有两只猫，分别叫做小牙和天牙，是雪狼的儿子和孙子。说句实在话我并不喜欢猫，如果不是考虑雪狼的感受，我很可能马上把它们送走，原因也很理直气壮，比如我和雪狼都对尘螨过敏，雪狼父子俩不履行照顾猫的承诺令我很恼火，等等。但是我又看不得雪狼为此伤心。

▲ 雪狼和猫咪的日常

于是我们通过两次家庭会议，对猫的问题基本达成了共识：确认了猫的主要照顾者是雪狼，我和爸爸负责协助，以及准备猫的生活物资。我发现，让孩子平等地参与到家庭事务的讨论和决策中，这解决问题的疗效是相当神奇的，在这当中，他体会到了责任、担当和感恩。一次，我们急着出门，我习惯性地处理了猫砂，一转身发现雪狼站在我的身后，充满感激地说：“谢谢妈妈！”

▲ 关于养猫问题的家庭会议记录

那么，如果进行评定的话，我想家庭会议这个做法可以达到参与阶梯的八级吧！

第三，赋予其能力，帮助孩子提高参与实践的技能和技巧。

为儿童创造参与的机会很重要，让儿童有参与的能力同等重要，这意味着他是否能够把握住机会，有效利用机会。

这个假期我们商量着给雪狼报名“博物馆小小讲解员培训课程”，希望他能够在语言和肢体表达方面有所提高。但报名不等于提高。其实在整个培训过程中，家长的参与度直接决定了孩子能力提高的程度，每天回家我帮他逐字逐句练习发音、相应的肢体动作和表情，他自己也抓住在馆能够面对观众的机会实践。

可以说，他在考核时的表现非常惊艳，不仅改正了老师指出的毛病，还充分显现了自己的优势——那一脸招牌式的笑容为他赢得了评委们的一致赞誉。近日，已经过综合评定，博物馆终向他抛出志愿者的橄榄枝。

▲终于成为博物馆志愿讲解员

种下“参与”的种子

究竟能收获什么？

我想可以借用两位大家的观点来予以回应。